羅奇的名字使得顧天抽搐了一下:“你忽然提羅奇幹什麼?難道……你覺得羅奇的死跟我有關?你開什麼玩笑錢潮!”
錢潮看顧天這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表情,就覺得這些人真的是相當嘴硬;從幾天前的王優,到現在的顧天,都是讓人覺得難纏,卻又不乏一種乖張刺激的角色。
“顧公子。”他淡聲開口,“從前我一直以為,你與曲春的仇怨,隻不過就是單純的金錢問題,後來我發現,你們之間不僅僅這麼簡單啊。”
錢潮靠近了一步,繼續道:“羅奇跟曲春是情侶關系,曲春霸占了你父親的遺産,你殺曲春就好了,曲春死了,羅奇自然也不會再跟你家的财産有瓜葛了,但你偏偏選擇了殺羅奇,這是為什麼呢?”
顧天聽着對方的話,眼神中慢慢多了一絲戾氣。
錢潮在他面前站定,平視着他,像是在說一個衆所周知的真理:“因為你對曲春的感情早就已經扭曲了,你愛上了她!你自然舍不得殺她!整天看着自己愛的繼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第一次是你父親,第二次是你同學,這麼想來,你的父親也是你……”
“錢潮。”顧天的臉,肉眼可見地蒙上了一層陰鸷,“你說話注意一點。”
錢潮忽然兩手擡起點點頭,做出了一副略加遺憾的表情:“哦,抱歉,這麼看來,顧先生的死确實與你無關,不過,顧先生如果看見,自己生前的女友,被自己的兒子如此惦記,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
錢潮的話并沒能刺激到顧天,他就這樣被說中,也不否認,表情還帶上了一些嘲弄:“錢潮,我是不知道你對我們家了解多少,不過曲春與我父親并沒有過婚姻,我與她也沒有法律上的關系,我跟曲春怎麼樣,法律管不着,至于你說的殺羅奇,我就更一概不知了。”
顧天就是咬定他沒有證據,所以才敢如此猖狂。
戀小媽頂多算道德淪喪,這事兒法律沒法插手;但殺人不一樣,這得償命。
錢潮見他依舊嘴硬,便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照片,天色已不早了,但照片上的内容卻依舊清晰。
羅奇掉下去的那一瞬間,就像一隻無魂的吊死鬼,而旁邊房間的錢潮,依舊坐在那邊一無所知。
顧天的眉頭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這是什麼?”
錢潮将照片遞上:“沒親眼看見羅奇的死亡過程,應該是你的遺憾,這張照片送給你,我将同樣的一份也發給了曲春,留給你們做紀念。”
顧天疑惑的目光順利被錢潮捕捉到,錢潮借着這個勢,繼續道:“我為什麼會有曲春的聯系方式是嗎?我其實沒有,我隻不過是把這張照片發到了你父親的郵箱裡。”
兩個男青年的個子差不多高,從錢潮那個角度看去,可以看出,顧天臉色有些發白,夕陽一照,看着有些妖涼。
“你用你父親的賬戶,給餘強打了款,隻是沒想到曲春也有賬戶密碼,曲春在看完我發的那封郵件後,随手删除了,所以你沒有看到。”
“餘強欠賭債的事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以此來要挾餘強,讓他協助你殺人,你答應他,為他補上他挪用的外聯公款,所以那筆錢不多不少地,全都打在了外聯部的賬戶上,但是你小媽是什麼人?她向來很精,她一查這個帳号的轉賬記錄,再查查餘強,就能猜到,你跟她的小男朋友的死,絕對脫不了幹系。”
顧天的心裡有種底褲被别人扒光的憤怒,但直到此時,他依舊在負隅頑抗,夜幕的冬色灑在他的臉上,他忽然換上了一種從前未曾讓他人見過的玩味。
他将右手拍在了錢潮的肩膀上,手上微微用了點力,接着一張臉緩緩湊近了錢潮,曾經與江天晚住過一年之久的顧天,身上或多或少地帶了那麼些江天晚的影子,這使得錢潮略微有些恍惚。
他聽見他說:
“錢潮,聽說你喜歡男的,今晚我已經在外頭開了房間,不如,咱倆就讓這事兒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