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兵雙滿臉的尴尬,就差拿着孫棟肩上的抹布擦汗了,他對着孫棟低吼道:“我們這還有沒有會唱戲的了?随便會唱兩句就行!”
“哪有啊老闆!”孫棟跺着腳,看着比吳兵雙更着急,“别說根本沒有會唱的了,就算真有能唱兩句的,那水平能跟楊虞姬比?糊弄特務長啊老闆,這誰敢啊……”
吳兵雙一瞅這不争氣的就來氣,打發他滾蛋,轉頭又對上莊良:“特務長,我們這真沒有會唱的……”
莊良就讓吳兵雙這麼半鞠躬着站了很久,他上下輕而不屑地打量了一番吳兵雙,接着輕飄飄開口道:“沒有啊,那你唱吧,就‘霸王别姬’那段。”
吳兵雙一擡頭,對上莊良輕描淡寫的眼。
他那嗓子,哪唱得了戲啊!
吳兵雙低着頭,這劇院終究還是砸他手裡了,整個劇院的演員和雜役,通通要和西北風了。
氣氛冷到冰點,吳兵雙甚至能聽見,莊良發出的若有若無的“哼”聲。
“莊特務長,好久不見。”
忽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忽然從不知名的地方響起,頓時讓整個禮堂精神了一下。
莊良聽見這個聲音,二郎腿下意識地放了下去。
吳兵雙擡眼缭亂了一番,今天是什麼日子,大人物全到齊了?
說話的那人上了台,穿着中山裝,身後跟着一個帶着帽子的秘書不是别人,正是沈輕舟;說話的上前,見莊良依舊坐在位置上沒動,便開口笑道:“莊特務長,我們真是有緣啊。”
底下有人琢磨了一下,這個人的裝束,很有我黨風範。
剛剛嘀咕的兩個女生不自覺又開始了猜測:“這人又是誰?”
“不知道,好像也是化院的。”
“又是化院?”女生盯着台上的那人看了幾秒,“江天晚?”
畢竟江天晚是化院的學生會會長,覺悟必定很高,很适合這種角色,将台上那人猜做江會長,相當合乎情理。
“怪不得,前頭貼着化院會長的那個位置空着啊,原來在台上呢。”
“哎你說到江天晚,我想到了,錢潮是不是他跟有那什麼……绯聞?”
“對!我草,那台上……”
“我去,這倆人牛啊,直接上台演對手戲?當衆發糖?”
江教授:……
他們院沒别人了是麼?
為什麼一提到化院,他倆永遠第一時間被提起?
他因為是學生會的會長,所以大家都知道他,錢潮是因為什麼?因為那張皮囊?
“成委員長。”台上的莊良起身開口,打斷了江天晚的無語,“怎麼的,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我到漢口你就到漢口,我來上海你就來上海,我來劇院看戲你也跟來,是不是我下次去找樂子,你也跟着一起去?”
演委員長的那個演員叫成東飛,他從秘書手裡接過一本書:“特務長多慮了,我跟吳老闆本身就是多年前的老友,我剛到上海,人生地不熟。”
成東飛将那本書遞給吳兵雙:“還得靠着吳老闆多照顧照顧。”
吳兵雙受寵若驚地接過那本書。
他上哪能跟委員長做朋友!
成東飛為了給他解圍,也是圓潤的撒了個謊。
莊良輕輕地冷笑一下,點點頭:“行,吳老闆交友也是厲害,前有上海的頭牌旦角,後有大名鼎鼎的成委員長,一個個的都是吳老闆的朋友,也不知道吳老闆的朋友名單裡有沒有我,還是吳老闆看不上我啊?”
“哎。”吳兵雙連忙給莊良将茶給滿上,“特務長,不敢,我就一個老百姓,哪夠格做你朋友啊……”他回頭猛地朝某個小二使了個顔色,又招呼着成東飛坐下,“二位大人物坐着,我立馬讓他們把戲演上。”
沈輕舟接過成東飛脫下的衣服。
底下坐着的江天晚,瞄了眼那個臉在陰暗下的秘書,覺得他有點面熟。
這不是話劇社的社長麼,平時開學生幹部大會的時候見過,雖沒講過話,不過認得出來。
張曉偉摁下了暫停鍵,屏幕裡放的是那天話劇的攝影視頻,他指了指那個戴帽子的人:“就是他吧。”
“對,話劇社社長,也是這場話劇的總導演。”
“所以。”張曉偉說,“他為什麼要綁架你?”
江天晚身子朝後靠了一下,盯着屏幕裡的那個人:“因為我曾經托人去問他們話劇社要過劇本,他們可能因為這個,覺得我知道了什麼。”
“要劇本?”
“對,我聽說,他們社有個極端的規定,所有演員都比如完全入戲,所以,他們這個劇本裡的很多人物,都有原型。”
江天晚将兩手交叉在一起,繼續道:“而定下這個規矩的人,就是沈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