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偉眨了眨眼：“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派人去要劇本的時候，他們就覺察到，你開始往這方面懷疑了？”

“應該是這樣。”他點點頭：“實際上我那時候根本沒這個想法，但他們做賊心虛，先下手了。”

張曉偉眉頭皺了一下：“你等一下，我還是沒懂，你是你們院的學生會會長，借口要個社團的劇本不是很正常？因為這事就懷疑你？再說了，他們如果真的怕你懷疑什麼，那為什麼隻是綁架你，而不是殺人滅口？”

“學校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在警視廳實習，我懷疑了他們，就意味着警察開始懷疑他們了，至于為什麼隻是綁架不是滅口……”江天晚頓了一下，“這一點我也沒想通，但是我有一個猜測，我的出現打亂了他們按照劇本繼續發展的節奏，所以他們需要我暫時消失一段時間，他們也沒想到，我被錢潮救出去了。”

張曉偉嘴裡疑惑地“啧”了一聲，接着長長地吸了口氣；無論是這幫話劇社，還是江天晚錢潮，這幫人腦子裡面的東西，跟他們之前見過的嫌疑人或者是證人，私人偵探等，都不太一樣，碰見這幫人，就像是犯罪心理學白學了一樣，他們是怎麼奇葩怎麼來，怎麼另類怎麼來：“所以，如果按你說的，他們社在現實生活中也是按照劇本走的，那他們，現在進行到劇本的哪一步了？”

“我也不知道，張君彥突然自殺，不知道她是因為自己想不開，還是怎麼樣，因為在《何人見月》的劇本裡，并沒有寫她死。”

“這個社團有這麼多人，為什麼你就單單懷疑沈輕舟？”

“因為他作為導演和社長，一個劇本沒他的同意和修改，是不可能被搬上台的，編劇寫故事的大概脈絡，導演掌控故事的演繹，如果故事出現了偏差，他們倆最先抓狂，現在編劇死了，我隻能懷疑導演了。”

張曉偉：……

不得不說有點道理。

外頭傳來“茲拉茲拉”的噪音，房頂上貌似掉下了一點碎牆屑。

張曉偉擡頭看了一眼，仿佛天花闆下一秒就會裂開。

“裝修，問題不大。”他自顧自道。

江天晚擡眼看了看這間辦公室，确實有夠破敗了，牆上的黴斑依稀可見，也不知道隔壁交警大隊罰的錢，有沒有一部分勻這來刷刷牆壁，幸虧是他在這，如果是那位在這，估計就會直接嘲諷了：“上世紀的建築，裝修了沒什麼意義，拆掉重建比較好。”

江天晚自覺情商比那位高點，家裡經濟條件比那位差點，說不出這麼混蛋的話，他折中了一番，道：“越厲害的地方，曆史才會越悠久。”

張曉偉驚訝地瞅了眼江天晚，也沒想到，這人還能這麼自我安慰的。

噪聲又是一陣，張曉偉無奈的聳聳肩，還沒來得及重新進入工作狀态，旁邊的電話又是一陣響，接起來就是大于的那個不平靜的聲音。

“張！拘留所那邊剛剛來消息，說曲春懷孕了，需要出去養胎！”

張曉偉熬了幾個大夜，加上最近的案子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曲春是哪位，直到看到旁邊的江天晚表情不對，他才想起來，這個曲春，是A大上個案子的一個人物。

“她懷孕了？誰的？顧天的？”

“操他媽的，這就是問題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誰的，生下來她得繼續坐牢，孩子得給爸帶，所以就得查孩子爸是誰，拘留所剛剛給我打電話，讓我們查。”

“她最近幾個月跟誰發生過關系，一個個排查過去不就行了？”

“她沒進去前，天天換男人，我給你發了一份文件，是她去夜店買醉時候點的牛郎，我的天，這還隻是一部分，其他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張曉偉示意江天晚點開他電腦上的文件，江天晚剛打開，一份充斥着各式各樣的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照片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張曉偉&江天晚：……

絕了。

“胎兒大概多大？”

“七個多月了，再過一個月估計都要生了！”

“七個月了？肚子看不出來的？”

“本身虎背熊腰的，都以為她發福了，誰能往懷孕那想？”

江天晚一愣：“那時候她跟羅奇正打得火熱，保不齊是羅奇的。”

大于電話裡又啐了一口：“我草，是羅奇的豈不是更慘？這幫垃圾自己亂搞就算了，還搞出孩子，孩子可憐，剛出生就沒爸，媽還坐牢，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爹媽？”

江天晚忽然想到了那個人，他也是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他跟他父親的關系好像也不是很好，一想到曲春肚子裡那個可憐的生命，不由得也開始覺得，他也有他的傷痕。

“大于，你先冷靜。”張曉偉說，“親子鑒定沒做呢，誰知道是不是羅奇的？”

“不是羅奇的也一樣慘，如果顧天是他爸，那顧天也在坐牢，最後不還是送去福利院！如果是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的，把孩子交給他們帶，那還不如從小沒爹，去福利院生活呢！”

“大于，我們先把孩子爸是誰查出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ok？”

大于的口氣稍稍緩解了一些，但說出來的話依舊夾槍帶棒：“張，說真的，我從業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一個案子兇手都已經伏法了，還需要搞這種售後服務的，手頭的案子還沒結束，上個案子又來搞事情，張，什麼時候回母校給前輩們磕磕頭去，求他們一定保佑社會平安，别再出亂子了。”

張曉偉沒工夫再繼續聽他的絮道，挂了電話看了眼江天晚，意思是你對此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