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父子也屬于“傭人”,他們能去的地方,洛蘭等人也能去。沒費多長時間,他們就找到那兩人。
徐佑福在廚房吃剩飯,他的父親徐光耀坐在輪椅中,用一隻顫抖的胳膊,費力地往口中送食物。
他們身邊,還有白宿桓。
“你們餓了麼。”徐佑福說,“魔法師的食物挺好吃的。”
徐光耀咣當一聲把勺子往台面上一摔,這絕不是因為他手抖:“哼,我怎麼有這麼沒出息的兒子,吃剩飯給你開心成這樣。”
徐佑福沒說話,悶頭吃飯。
“你看看那些魔法師,開舞會,摟美女,揮金如土。你老子我曾經也是叱咤風雲……”
“打腫臉充胖子高價買房,還是非把我塞進真富二代的圈子裡?”阿福平靜地說。
徐光耀氣得臉頰上松弛的皮膚都在發抖:“反了你,反了你。你就沒有一點野心和抱負麼??”
“野心和貪婪是兩回事。”阿福還是很平靜,“爸,你一輩子野心勃勃,結果呢,給媽下葬的錢都掏不出來。”
“你多大的人了!拿不出一點錢的窮忙族,卡裡有1萬塊的存款麼?我像你這麼大時,年薪60萬!”
洛蘭等五個人,各自拿一碗冷飯,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吃着,其實在聽父子倆吵架。
他們越吵越激烈,直到徐佑福砸了碗,怒氣沖沖地瞪着父親。
白宿桓吓了一跳,舉着碗,嘴角還沾着飯粒。
“好!好!動手打我啊!”徐光耀梗着脖子喊,眼裡有淚光,“打死我才好,看你能不能湊齊兩個人下葬的錢!”
這句話反而讓徐佑福冷靜下來,他眼中的怒火迅速褪去,拿起掃帚,默默地掃了灑了的飯和碎瓷片,随後離開廚房。
“叔叔,我們去勸勸他。”洛蘭立刻放下碗,跟着出去。
他們跟上徐佑福的腳步,還沒等他們說什麼,徐佑福先開口了。
“我得給我媽弄來下葬的錢,”徐佑福自言自語似的說,“我媽一輩子好面,葬禮必須風光。”
莊馨予和徐光耀夫妻倆,被熊熊燃燒的野心,熏得有點不正常。現在,再看徐佑福,會發現他和他的父母很相似。
同樣的偏執、執拗、神經質。這讓洛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遠處的舞廳,傳出悠揚的音樂,魔法師們帶來的高級仆人,排着隊往裡送甜點和酒品。
徐佑福側頭看了一眼,還像是自言自語:“你說,魔法師們為什麼能這麼有錢呢?”
“幸存者偏差,沒錢的進不來秘密基地。”貧窮魔法師莫禮凡小聲嘟囔。
“我要是成為魔法師,我是不是也能賺到錢。”徐佑福接着說。
這句話倒是沒什麼錯,哪怕會一個最基礎的火焰魔法,去當魔術師,都能賺得盆滿缽滿。不足之處在于,它寫進了魔法界的刑法,最高死刑。
徐佑福側着頭,盯着舞廳的拱形門,看了很久很久,最終對身後的洛蘭等人說:“我沒事,别跟着我了。”
夜裡,淩晨一點多。徐佑福卻把他們叫了起來:“來,你們跟我來。”
他帶着白宿桓、洛蘭、清川等人,躲避着人群,來到頂層的空房間。
隻有阿贊一個人在裡面。他身上沒有酒氣,全程沒進過舞廳。房間裡有兩三個孩子,嬉笑打鬧成一團。
“他倒是有閑心,在這兒哄孩子玩。”莫禮凡咕哝着。
房間裡隻點着一盞落地燈,燈光昏黃,照着地闆上鮮血淋漓的法陣。學徒們立刻感到事情不太對,清川按下存檔鍵。
“你想成為魔法師?”阿贊背着手,上下打量徐佑福一遍。
徐佑福刻意忽視目光中的譏諷,垂着頭,低聲應了句“是”。
“正好,我學了一種黑魔法,可以移植一條魔法回路給你。之前從未使用過,現在正好試驗一下。”阿贊打了個哈欠,“祭品準備好了?”
“祭品”兩個字一出,白宿桓整個人跳了起來,後退好幾步,後背緊緊貼着房門:“徐佑福,你還要幹那種事??”
徐佑福按住白宿桓的脖頸,用蠻力把他拖了過來,沉聲說:“你以為,我忘了你們霸淩我弟弟的事情了?”
白宿桓尖叫一聲,轉身就要跑,但阿贊用一道法術将他擊暈,又用牽引魔法拖到鮮血法陣的正中央。
“你們也别急。”阿贊沖洛蘭等人獰笑,“他失敗了,再用你們。”
莫禮凡悄悄扭了一下門把手,打不開,房門被阿贊上了鎖。
黑色人影嘯叫着從法陣中鑽出來,那些怪人有很多關節,扭來扭去像一條沒有腿的蜈蚣,四肢奇長,手持霧氣凝成的尖刀,一下一下地戳刺着白宿桓的皮膚。
第一刀落下去,白宿桓驚醒,慘叫得像一頭野獸。
第二刀落下去,他全身的皮膚縮緊、崩裂。
第三刀落下去,白宿桓已變成了一個血人。鮮血融入法陣,法陣中湧出更多的鮮血,積滿房間,沒過腳踝。
轉瞬之間,血色、慘叫、黑影同時淡去,目之所及,是白宿桓那雙不甘心的眼睛、和徐佑福冷峻的側臉。
這段回憶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