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傳來老婆汪蘇的聲音:“嚴總麼,吃了沒啊,沒吃的話夥着肖文一塊兒到家裡來啊?”
“沒吃呢。”肖文這才想起跟嚴明月約了飯的。他也真是長本事了,短短倆小時,把這等要事都抛諸腦後了。不過嚴明月先一步道歉:“突然有個應酬要去。你不用跟,回去吃飯吧。”
肖文沒來得及表忠心,嚴明月已經擡腳走出老遠了。這體格,爬山還是有用呢。
嚴明月回家洗了個澡,換了件襯衫出門。
開車去那位發的地址。本來脊椎沒顧上看就挺煩,定位一搜是家業内知名會所,就更煩上加煩。白瞎洗一趟,剛進去幾分鐘就又一身味。
嚴明月對奢侈品沒什麼感覺,不過出門還是挑了隻表戴上,展示下财力,顯示有這财力承包這項目。
那暴發戶伸出手來,和嚴明月握了握,特意誇來着:“嚴總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啊,尤其這表,有眼光。”
嚴明月摘下來:“您要是喜歡。”他話沒說完呢,暴發戶搶白:“别别别,今個兒我做東,出來就是玩開心的,嚴總别拘束,想怎麼玩怎麼玩。”越往後說,暴發戶語氣越戲谑,聲音大得舞池裡那群魔亂舞的尖叫都擋不住。
嚴明月靠着椅背,喝了口蘇打水,暴發戶擡手往他杯子裡倒酒,白州,四十度的威士忌,跟白水一樣灌進嚴明月的杯子。
胃疼。沒吃飯呢。
早料到這暴發戶指定沒那麼爽快,但竟然有勸酒的陋習。嚴明月有點後悔放肖文回家其樂融融了。
不過一般這場合他都不帶助理。沒必要。大家都是人,不是給人擋酒用的工具。是什麼崗位,就在那個崗位盡到職責,是嚴明月對自己對屬下的一貫準則。
更何況他新招那助理,酒力其差,上回公司聚會,喝一罐啤的,就熱淚盈眶表衷心了:“謝謝嚴總指教,我會好好幹的,我不談戀愛不結婚不生孩子,這輩子就把人放公司了。”
嚴明月說不上話,肖文爆笑過後,他才靜靜道:“一輩子很長,咱先把這飯吃了。”
姑娘癟癟嘴:“您是嫌我不夠資格麼?”
肖文替他講了:“十個實習生,九個都表衷心,工程這活兒姑娘本來就少,一到下鄉或者下隧道監工考察,也就跑得差不多了,咱也就是有什麼說什麼,今個兒過節,吃好比什麼都重要,來來來,都在酒裡了。”
姑娘一個猛子把杯裡酒給幹了。肖文擠嚴明月胳膊:“找個媳婦吧。”
跟找媳婦有毛關系?
嚴明月那陣兒沒把肖文的話當真。今個兒暴發戶明裡暗裡表示要點幾個姑娘時,嚴明月沒轍了。
是得有個擋箭牌啊……
腦海裡閃過王利珍那張臉。嚴明月自罰半杯,從排排站的姑娘裡随手指了一個。都沒看清姑娘的臉,隻感到身邊沙發陷下去了一點,一隻白得晃眼的手以及白皮膚的大腿在身邊晃着。
暴發戶哈哈樂:“原來嚴總好這口。”
嚴明月這才擡眼瞧了一眼那姑娘,挺清秀一張臉。乍一看還挺像王利珍。怎回事,半杯貓尿下去,這就幻覺了麼。
嚴明月平時絕不主動喝酒。就算工作壓力再大也隻靠運動出汗解決。這酒量呢,他自個兒沒探過底。時好時壞,大概今天心情不佳,所以順勢就蒙圈了。
喂酒算這會所的基本操作。那姑娘手不怎穩,酒杯捧到嚴明月嘴邊,嚴明月自己伸手扶了下。心裡閃過一絲冰涼,就像這姑娘冰涼的手一樣。
會所裡空調開得足,又入夜了,嚴明月穿襯衫才将将合适。他按鈴,暴發戶挺好奇都有什麼服務,卻聽嚴明月問侍者要條毛毯。
嚴明月給那姑娘大腿搭上。暴發戶:“嚴總以後定是好丈夫。”
嚴總沒搭腔,那姑娘掀也不是,不掀也不是。領班定要罵的,穿得少就是為了露,又不是泡溫泉來的。好看就行,誰管你冷熱。嚴明月卻是捏住了她搭在腿上的手:“這樣就行。”
姑娘輕微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