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個新手。嚴明月正要抽手,卻被姑娘回握了。這個疊羅漢的動作定算不得多出格,嚴明月雖不怎習慣肢體接觸,在這麼個場所裡犯軸也犯不上。
何況那暴發戶眼裡容不得一個清高的合作夥伴。
酒勁一上來,暴發戶那邊場面開始失控。
嚴明月這邊才問起:“怎麼稱呼?”
單喝酒不吃東西,嚴明月實在撐不住,胃疼得臉發麻。
“小雅,叫我小雅就好。”姑娘沒再多說。
暴發戶那邊摸着大腿,親上了,哼哼唧唧,聲音頗露骨。嚴明月抓不着開溜的縫隙,這架勢今個兒也聊不上什麼,實在隻好拈水果吃。
車厘子還行,比起帶去醫院那袋枇杷甜多了。
不過吃過兩顆,嚴明月又犯膩了。
手機響,嚴明月一看,王利珍的好友申請。都這個點了,怕是有什麼事兒?嚴明月點了通過。
王利珍沒想到嚴明月這個點還沒睡。哦,說是有事兒來着,談生意麼?這麼有錢一老總了還得這麼晝夜颠倒麼。這個點,在哪談?
他本是想謝謝嚴總來着,先前和初岩打遊戲呢,突然收到銀行短信,到賬了三萬塊。這可不是小數目。王利珍賬上還從沒有過這麼大一筆錢,左算右算都隻能說,嚴總大氣。
此外也沒别的理由。嚴明月讓有事兒找他,怎麼才算事兒呢,想說一聲謝謝算事兒嗎。所以挨來挨去,就這個點了。
不過嚴明月沒說話,王利珍也不打算開口。他戳進嚴明月朋友圈,意料之外,隻有一些個風景照,沒有人。
這心态也太老了。再看那朋友圈背景圖,黑夜裡一顆月亮。王利珍樂呵着。
查床護士來探:“還沒休息呢?”
王利珍:“嗯。”
倆人沒話了,護士姐姐也不稀得多叭叭:“這是新開的消炎藥,一天兩次,一次兩粒。”
“嗯,好。”蒼白的對話。
護士快走出門口了,頓住腳問:“你用上廁所麼?”
這話問的,不過王利珍知道怎麼個意思:“沒事兒,我可以。”
護士姐姐沒強求,這就出去了。不過被提醒一遭,王利珍尿意上來了。
好在肖文給換了單人的病房,他這才能以奇怪而緩慢的姿勢挪去廁所,而不至遭遇隔壁床大爺的冷眼。不過沒了隔壁床大爺,醫院變得像無聲空殼,有點子無聊。
王利珍習慣了工地上的體力強度,這麼一松弛下來,床上一天天躺着,相當之煩躁。對,甚有點暴躁。
往日能倒頭就睡,閑下來了是翻來覆去睡不着。用手機放着動次打次的歌,盯着天花闆發呆。
時候不早了,暴發戶準備轉場,這會兒喝高了,也管不了嚴明月要回家還是繼續玩了。隻是在嚴明月穿外套時,一個猛子紮過去,手裡端的那杯酒灑出來一點,被嚴明月輕巧避開了。
暴發戶樂呵着:“嚴總好酒力。”
嚴明月那皮鞋濕了一小點,渾身都不自在,扶了把暴發戶:“過獎,您玩好,我叫了代駕,這就回去了,咱改天再約。”
送到門口,暴發戶和剛才一塊兒喝酒的姑娘一塊兒上了車。
嚴明月在門口等代駕呢,被人拍了拍肩。轉身一看,是小雅。除去會所裡五花八門的燈光,這會兒看着更是素雅了。怎麼這麼個斯文的姑娘,會想到幹這行。
嚴明月沒過問,也沒想着幫扶一把。不必要的渾水沒必要趟。
而小雅笑着遞上一張名片:“老闆,謝謝您,有需要迎賓或者司儀的地方可以找我哦。”
嚴明月将名片收進衣袋:“回吧。”
小雅沒動作,過了會兒才扭捏着問:“老闆不喜歡我這款的麼?”看得出講這話就夠為難她了,把身體當商品。
嚴明月有時也挺直白:“不是。”
代駕這就到了,嚴明月進車,問:“送你?”
小雅沒拒絕,嚴明月給人一種儒雅随和的感覺。是她在這城市遇到過的最好的有錢人。
到家,嚴明月抛卻衣物,泡個熱水澡,音樂環繞的感覺很好。
他并非沒有欲望,隻不過很早就知道對姑娘沒法子。喜歡男的。可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是沒法公開這種事兒的。既然不能擺上台面,那私下最好也别越界,不然人心惶惶。這樣最耗費心力。
畢業前嚴明月談過一個,他學長,計算機系,畢業時學長出國了。如今八竿子打不着。很好,就跟沒出現過一樣,讓人省心。沒有被揭發的可能。
不知泡了有多久,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響,嚴明月覺淺,一直沒睡踏實,這就醒了。醒來一看,是王利珍的轉賬。退還了一萬塊。
嚴明月手指抵唇。這個點還不睡,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進化掉睡眠了?
一萬塊,不是小數目,放在平時嚴明月就算再體恤員工,也不會輕易為一個和員工自身相關的錯誤買賬。
何況王利珍進工地時間不長,也就幾個月。
嚴明月暗笑,果然,還是對這孩子那張質樸的臉心生好感了麼?
不過他不打算有更多的進展。工作就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