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月低頭看了一眼。沒吭聲。
“怎麼換?”有人問。
“岔着來。”有人說。
褲子上那手指,輕輕挪開了。和嚴明月之間隔着個李子龍,王利珍這才實實在在體會到啥叫同性相斥。
不過李子龍穩當,幾次都堪堪躲過王利珍的追擊。
倒是大家都知道王利珍好逮,一看就新人。狠着勁讓他喝。啤的摻紅的。
“這酒不錯的。”有人跟王利珍搭話。他已經意識有點亂,靠着沙發背。那人又追過來:“帶你去廁所?”
王利珍把着沙發,不動彈。他想洗把臉,透口氣。
轉過臉去,正對上嚴明月看過來。也不知怎的嚴明月就懂了,朝他擡一擡手指,王利珍往起站。隔着個李子龍,嚴明月扶住了他,往外去。
有人私語着,指一指王利珍的杯子。李子龍擡手擋了下:“别亂來。”
都是出來玩的,以前他不管這些。玩翻了天,大家也各不打擾。都是成年人,自己做事自己負責,不牽帶誰。
不過王利珍,他肯護着一點。年紀小,又是嚴明月朋友。嚴明月的朋友,可從來除他以外沒别人了。這小孩究竟什麼來曆,李子龍管不着。看着挺單純的。既是他叫來的,他不想惹麻煩。
嚴明月,這些人也都見過幾次面。搭過話,可每回再見,都跟前塵往事不複存在一樣。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懂什麼意思。當天一塊兒吃吃喝喝,第二天把一切都忘記。
嚴明月酒精過敏的人設穩固。喝了一晚上蘇打,一肚子汽水。扶穩王利珍不成問題。
王利珍在水池潑着洗臉。嚴明月靠牆看着。王利珍叽裡咕噜幾個字,他貼過去聽。
“我想走人。”王利珍說。語氣有點怨有點急。
嚴明月:“好,我去說一聲。”
王利珍把住他手臂。
嚴明月:“放心,馬上回來,在這等我好嗎?”
王利珍把住的手沒松:“那你快點。”嚴明月手臂的質感像柔韌水波,從他指尖滑過,溫熱的。
王利珍靠坐着水池。他身量足夠,一隻腿着地,另一隻懸着。旁邊有人洗手,擡眼看他,擦淨手後問:“您好,怎麼稱呼?”
王利珍聽見了。卻裝聾作啞。
對方倒也不在意,名片遞到王利珍下巴邊上。
“有需要的話找我。”那人說。見王利珍不接,就塞他衣兜裡。
遠遠的,嚴明月的身影出現了。王利珍由煩躁而漸漸平息,甚有點雀躍。他起身,嚴明月快步到他跟前。
“走吧,說好了。”嚴明月說,“剛那人幹嘛的?”
王利珍摸摸衣兜,看那名片:“什麼啊這是。”随手扔邊上。
嚴明月伸手,想扶他一把。王利珍卻有點愣地,牽了上去。
這下輪到嚴明月發愣。不過他好歹年紀上去了,不至于扭捏。
行車上路,想到要把人拎上三樓,嚴明月有點發愁。不給拎上去吧,這位能自個兒爬上去麼。
“初岩在嗎?”嚴明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