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問。”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在毀人。”
“我知道。”
“可你還是把她弄懷了。”
“她生了行昭,我才把她接回來。”
“她一進褚家,才知道你是褚承宗,是集團董事長,是有妻子的男人。”
“你以為她會瘋,不是沒有原因的。”
書房裡陷入一片沉默。
許從瑤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出聲。
褚承宗閉上眼,仿佛那年雪夜又從眼前浮現。
“她是看着我接電話、跟秘書彙報集團會議時,才終于明白,她這一個月的所有安穩,都是别人的生活。”
“那天晚上她沒有鬧。”
“她隻是走出去,在褚宅門口站了一夜。”
“第二天雪下得很大,仆人說看見她披着外套、抱着孩子站在大理石柱下,一動不動。”
“再過幾天,她開始發燒,夜裡說胡話,叫‘阿昭’、‘别走’、‘不要騙我’。”
“精神開始出現斷片。”
“我們請了心理醫生,沒人能治。”
“她瘋了。”
“她不是因為失戀瘋的。”
“她是因為被人騙了整整一生,最後才發現,連兒子的名字,都是從那個謊言裡來的。”
許從瑤眼神微動:“所以你給他取名‘行昭’。”
“是。”
“你愧疚了?”
“我一生中隻愧疚過兩件事。”他語氣低沉,“一是我讓她瘋了;二是我從沒告訴她——我其實那時真的愛她。”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她死的時候,是冬天。也是雪夜。”
“她出門沒穿鞋,在後山被凍死。”
“行昭找到她時,才八歲。”
“他是看着母親屍體冰冷發紫的臉長大的。”
“你說,他該信誰?”
許從瑤沉默。
良久,她輕聲問:“那喬燃呢?”
“她不是她母親。”
“但她現在,也在被一個叫‘褚行昭’的人騙。”
“你怕她也瘋?”
“我怕他再承受一次瘋。”
這句話出口後,書房靜了整整五秒。
“你覺得,她在這局裡,是棋子?”許從瑤試探。
“曾經是。”
“那現在?”
褚承宗沒立刻回答。
他隻是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大片落雪。
那畫面與他記憶中的雪夜重疊,落在一個八歲小孩的肩膀上,沉重得無法承受。
良久,他開口:
“現在她可能是棋盤。”
“也可能,是唯一能讓他認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