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兩年都演成這樣了,不能讓她在結局告訴我‘謝謝你的表演’。”
“我要讓她哭着說‘别走’。”
江弋想攔他,卻無能為力。
褚行昭已經從一個權謀棋子,變成一個徹底偏執的情感怪物。
江弋忽然覺得,這才是褚承宗最狠的地方——他不僅讓自己的兒子假癱,還親手培養出一個在情感裡自殘的瘋子。
三天後,喬燃照常進病房。
她一開門,就愣住了。
病床是空的。
輪椅不在,尿袋不在,壓瘡墊也不在。
衛生間門虛掩着,裡面傳來微弱的喘息聲。
她猛地沖過去,一把推開門。
然後——整個人僵住了。
褚行昭穿着病号服,倒在馬桶旁,滿臉冷汗,手撐在瓷磚邊,右腿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着,明顯骨折。
地上有血,有尿,有碎瓷片,還有他那張近乎失去意識的臉。
“褚行昭!”她聲音顫抖,撲上去抱住他,“你做了什麼?”
他眼睛沒完全合上,看着她,嘴唇開合:
“……我想……站起來……”
“你瘋了嗎?”她怒吼,“你根本不能站,你知道你自己……你根本……你會死的……”
“你不是……”他低聲,“開始不看我了嗎?”
“我怕你走了。”
“我怕你回頭就走……像所有人那樣……”
他嗓子啞得像砂紙:“我怕……你也把我當成任務。”
“所以……我站起來給你看。”
“但我太沒用了……我摔了……”
“我……真的不行了……”
喬燃整個人被他的話沖垮。
她不是沒懷疑過他的癱瘓是否真實。
她不是沒起過想離開的念頭。
可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這個人不是不怕死,是不怕“她離開”。
他甯願骨折、摔斷、再癱一次,也不願她的視線移開半寸。
她抱着他,淚如雨下。
他渾身發抖,手指扣着她後背的衣服,像個從雪地裡撿回命的人。
她捧起他滿是血的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真的想……就這樣死在我面前?”
他輕輕搖頭,聲音幾不可聞:
“我隻是……太怕了。”
她貼住他的額頭,哭着說:“我不走了,我不走。”
他閉上眼,像是終于抵達某種安全的終點。
“你終于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