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傀勒住白柳的脖子把他提起來,他惡聲惡氣地面對面地逼問白柳:“你他媽是故意讓牧四誠狂暴去和這個怪物戰鬥的!你知道打起來我們根本就沒辦法插進去,然後從他身上拿到東西了是嗎?!這就是你和牧四誠的計劃對吧?你把牧四誠推向這麼危險的情景,他居然會答應和你合作!”
“我們達成了一緻。”白柳被傀儡線勒得脖子都呼吸不過來了,他滿臉漲紅,生理性的眼淚都掉落了下來,卻還在笑,“我們一緻認為要藏東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張傀腮幫子都氣得直哆嗦了,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勒住白柳脖子的線越來越緊,幾乎把白柳拎起脫離了地面。
白柳眼睛都被勒得凸出爆血絲了,他嗆咳幹嘔幾聲,語氣依舊平淡:“我的個人技能在我死後也是起效的,你殺了我沒有用的主人。”
張傀勉強冷靜下來,他松開了勒住白柳脖子的傀儡絲。
“方可李狗!把楚昭棠弄過來!”
張傀想的其實挺美好,楚昭棠算是牧四誠為數不多的軟肋之一。
可惜他把楚昭棠想的太簡單了,雖然是僞裝之後的面闆屬性,但終歸她是隻差八分就成為s級的玩家方糖。
在張傀和白柳對峙的時候,楚昭棠反手就是一個過肩摔把李狗摔在地上,要不是一會還要用到他,她早就把他扔到乘客堆裡去了。
方可在一旁被吓了一大跳,楚昭棠瞅準時機把兩個人都定在那邊了。
“白柳!這兩個人我定住了,都是A+級的扛不了多久,頂多控制兩分鐘,你抓緊時間昂。”
張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怎麼可能!你隻是個A-級玩家!怎麼可能放倒他們兩個!”
“不好意思。”楚昭棠攤了下手,“我精神值現在是15哦~”
楚昭棠:這種為了隐藏實力必需要自殘的行為真的讓人很不爽啊……
張傀飛速地運轉着自己的頭腦,一邊思索一邊下命令:“現在還不是死局,玩家進不去的話——劉懷,你把乘客都引入牧四誠在的那個車廂,讓這些乘客去攻擊牧四誠!他現在應該精神值掉得差不多了!讓這些乘客去異化他殺死他!”
那些被燒得漆黑碳化的乘客張牙舞爪地抓住了牧四誠的四肢,漆黑的五指抓在牧四誠慘白的臉上撓出一道一道的痕迹,乘客不斷地湧入,好似山一般把牧四誠淹沒,牧四誠隻能在焦屍的淹沒下露出一張精疲力盡的面孔,他仰着頭伸出屍海,像快要窒息般探出頭喘息着,但很快他的嘴也被下面的焦屍捂住了。
牧四誠整個人被拉入了烈火熊熊的屍山火海,再也看不到一點蹤迹。
牧四誠雙目失神地仰躺在焦屍堆裡,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宣告了這個人存活的事實。
楚昭棠眼睛眯起來,暗紫色的瞳眸閃了閃,左手手指無意識摩挲着右手手腕上的六芒星手環,随時準備沖上去救人。
“牧四誠必死無疑了。”張傀眯起了眼睛,“這怪物就算是你,白柳,你狂暴的時候的屬性面闆也不一定能擋住,劉懷,等牧四誠一死立馬把他掉落物品裡的一個人魚的護身符扔給我!”
“我狂暴面闆屬性也撐不住嗎?”白柳若有所思的聲音突然響起,“那要是我狂暴屬性面闆翻倍呢?”
“你狂暴面闆屬性怎麼翻倍?”張傀嗤笑一聲,“看來牧四誠和你說過我的個人技能傀儡強化了。”
“我直接和你說,白柳,狂暴屬性面闆理論上是不可能翻倍的,首先你進入狂暴屬性面闆精神值要下降到20以下,然後我的個人技能(傀儡強化)需要獻祭你五十點精神值才可以,但是你隻有不到20點的精神值了,是無法使用【傀儡強化】的。”
“如果我偏要呢?”白柳輕聲問
張傀嗤笑:“倒也不會死,你會直接精神值崩斷,進入一種生不如死的狀态裡。”
張傀現在有閑心和白柳說話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向白柳,眉梢眼角都是一種在和聰明人鬥争之後赢得的勝利和成就感:“led上的列車啟動倒計時現在還有三十六秒,牧四誠根本撐不過三十六秒,你這次輸定了,我一定可以拿到——”人魚的護身符。
【系統提示:列車啟動,玩家張傀失信于玩家白柳,沒有完成與玩家白柳關于(人魚護身符)的交易,玩家張傀受到系統給予的信譽懲罰成為玩家白柳舊錢包當中的一張靈魂錢币】
張傀睜大了眼睛,他下意識看向了那個led倒計時屏幕,驚愕反駁:“列車怎麼可能啟動,明明還有三十六秒——”
列車開始搖晃啟動,劉懷也驚愕地停住了追逐杜三鹦的腳步。
滿車廂到處跑的杜三鹦終于長出一口氣地癱軟在了角落裡,他手軟腳軟滿臉淚痕地一邊哭一邊揭開蒙在led屏幕上的一塊半透明的布料,四肢虛脫滿臉淚痕地地靠在門上抽泣着:“白柳,下次我再也不要和你合作了,太刺激了,我以為我要死了了嗚嗚嗚嗚。”
布料緩緩落地,露出來的真實屏幕上寫着【倒計時:0秒,列車即将啟動,請乘客們做好準備】。
張傀臉色黑沉地在那個掉落的布料上丢了一個偵察道具。
【偵察結果:玩家杜三鹦使用道具(僞裝的布料)篡改了led屏幕上的時間】
“杜三鹦!!”張傀失去了冷靜,他崩潰質問杜三鹦:“你什麼時候使用這個道具的!我怎麼完全沒有記憶——”
他忽然停住了質問的話。
張傀想起了杜三鹦被他們追的時候瘋狂往外扔道具拖延時間,那個時候的确有一塊布料被扔出來挂在了屏幕上。
張傀意識到了這一切之後,他有點恍惚地後退兩步,他無法置信地看着白柳:“怎麼可能,你的智力值是89,我的是93,你怎麼可能比我聰明,先一步預料到我想做的是什麼……”
“可能我的是純天然的?”白柳聳肩,他一邊随口說,一邊表情冷靜動作飛快從舊錢包裡抽出一張嶄新的錢币——張傀的靈魂錢币,然後摁在了自己的系統面闆上。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使用靈魂錢币介入玩家張傀的系統面闆,玩家白柳使用玩家張傀的個人技能(提線玩偶),玩家白柳操控玩家張傀操控玩家劉懷對自己攻擊】
劉懷和張傀都同時擡頭驚愕地看向白柳,白柳冷靜地對他下了命令:”攻擊我,劉懷,用你精神值損耗最大的方式攻擊我。”
張傀驚了:“你已經赢了,白柳,你還要做什麼?!馬上車門就要關了!”
“我要救牧四誠。”白柳語調平鋪直叙地重複了一遍,“劉懷,用你那個可以極速下降精神值的武器攻擊我。”
劉懷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刺,兩柄袖劍就刺入了白柳的胸腹中,白柳卻隻是輕微皺眉了一下,劉懷顫抖着松開了手。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受到玩家劉懷的(暗夜袖劍)的攻擊,精神值受到侵蝕,下降-30,目前精神值39,警告!警告!已進入危險值區域!!】
白柳呼出一口氣,他微微捂住自己溢出血的胸膛,擡頭看了一眼還在勉強掙紮的牧四誠,對着劉懷好似不滿地吐出幾個字:“不太夠,繼續刺。”
劉懷握住袖劍的手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地刺入白柳的胸膛,他刺入到後來幾乎整個人都在抖了,劉懷用無法理解,又極度震撼恍惚地眼神看着嘴角溢血的白柳:“為什麼要為了牧四誠,做到這個地步……”
白柳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他淡淡地掃了劉懷一眼:“我答應了他,我一定會救他。”
“這是我和他的交易和合作,而遵守交易是我作為一個流浪者的基本道德。”
楚昭棠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這是個為白柳造
”可以了。“白柳終于停住了劉懷不停攻擊的手。
張傀看到了白柳的屬性面闆,迅速地評判到:”你這個面闆不夠扛【盜賊兄弟】,【盜賊兄弟】起碼是a+級别的怪物,要牧四誠那種狂暴到a++等級的玩家才能扛得住。“
”我知道。“白柳态度很淡定,“這不是還有你嗎?急什麼。”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操控玩家張傀對自己使用個人技能(傀儡強化)】
【系統警告:玩家白柳的精神值不足夠下降五十點!!!是否強行強化傀儡!!會導緻玩家白柳精神值出現崩斷的情況!】
【系統警告:玩家白柳是否強行使用個人技能(強化傀儡)?】
白柳毫不猶豫:【使用】
“你瘋了白柳!!!”張傀崩潰地被迫舞動十指操縱白柳,透明的傀儡絲入侵白柳的後腦勺,在他枕骨大孔的位置宛如注射器一樣紮進去,其餘的傀儡絲顫動着他的關節,往白柳骨頭縫裡鑽,這是一個極其血腥疼痛的過程,但很快玩家就會随着精神值的下降對這些痛苦麻木起來。
張傀聲嘶力竭地大吼,他瘋狂地扯動着自己手上的傀儡絲意圖阻止白柳這個神經病:“白柳!!!你的精神值隻有4點了!根本用不了這個【傀儡強化】技能!強行使用人技能降低精神值雖然不會強行清零你的精神值,但會出現精神值崩斷!你會瘋的!!!”
“白柳!!!”張傀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雙手,不讓自己強化白柳,“你他媽不要發瘋亂來!!精神值崩斷和你上一次的精神值0.1根本不是一個東西!!這種狀态危險得多!你的精神值理論上已經清零了,但實際上還沒有,你會跌入混亂的潛意識欲望空間的!你會瘋的白柳!!”
張傀咬牙切齒地拖拽着手上的傀儡絲:“牧四誠死就死了,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你明明可以成功通關!你是個聰明人不是嗎?!你要是精神值崩斷,你瘋了攻擊人,你那麼高的屬性值,我們都得被你殺死!你也根本救不了牧四誠!你隻會攻擊他!”
車門漸漸閉合,牧四誠緩緩地被拖出車廂外,他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扒拉了一下車門框,好似竭力在掙紮求生着。
牧四誠的眼皮突然掀開看着白柳,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正在極為不甘心地呼喚着。
“我知道。”白柳早就被牧四誠和楚昭棠科普過精神值崩斷的概念了,但他的眼神冷靜到近乎無機質的地步,語氣卻但一點很散漫很無所謂的笑意,“但我不喜歡違背交易。”
”張傀,或者說主人。”白柳忽然轉過頭對張傀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瘋了,那就是考驗你的時候了,我那個時候依舊還是你的傀儡,你一定要控制住我,讓我做我該做的事情。”
“你媽的!!!白柳——!!“張傀用力地臉上都爆出青筋了,他雙手痙攣着試圖控制白柳身上的傀儡絲:“不!!!我做不到的!!”
“你可以的。”白柳閑散地笑笑,他轉過頭去擺擺手,“我相信你,大傀儡師。”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進入(強化傀儡)狀态,精神值下降不夠,正在進行補充計算——補充計算失敗,玩家白柳無法提供(強化傀儡)所需的五十點精神值,進入強行索取精神值狀态——】
【系統提示:索取成功,玩家白柳精神值下降,4,3,2——0.000000000……1】
張傀歇斯底裡:“給我停下白柳!!!!”
【系統警告(對所有玩家):玩家白柳的精神值進入崩斷狀态,極度高危生物!請其餘玩家迅速逃離他周圍!】
所有的幻境如碎掉鏡片一樣在白柳面前碎裂,死得千奇百怪的白柳在幻境中如燃燒的照片般化成灰燼。
白柳緩緩睜開了沒有焦距的眼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杜三鹦縮在角落裡看着雙目無神的白柳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忐忑地後退了一步。
“現在是什麼情況……”杜三鹦喃喃自語,“我們這邊是多了一個怪物,還是……”
牧四誠漆黑的猴爪被拖出了車門,他的猴爪輕微艱難地在門欄上輕微地撓動了一下,似乎在阻止自己的離去,車門緩慢地閉合,門縫裡隻露出一雙牧四誠似有不甘的空洞雪白的眼睛。
下一秒,白柳動了。
他以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地踩踏過車廂表面,車廂的鋼鐵牆壁都被白柳踩到凹陷下去,白柳幾乎是在一個晃眼之間就出現在了牧四誠要被拖走的那個車門上面,白柳神色冷靜,力度極大地兩腳踩在門縫之間,在牧四誠的手要被徹底拖出車廂的前一秒,用兩隻腳踩在門框兩邊,抵住了快要閉合的車廂門。
白柳呼出一口氣,他雙手扒住門的兩邊,用力往外扯,用力到肩胛骨都把襯衫聳立起來,車廂玻璃門發出刺耳的“咯啦”一聲,“砰”一聲炸裂成無數碎片。
厚重的車廂門以一種扭曲的姿态被看似瘦削的白柳徒手扒拉開了。
“靠……”杜三鹦人都看傻了,“白柳這是進化成了金剛芭比嗎!!”
楚昭棠:雖然這個情況不該笑但是我還是很想笑……
門外正在拖拽牧四誠的乘客和盜賊弟弟都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拉開門的白柳讓他們感到了威脅,盜賊弟弟惡狠狠地怒吼一聲,瞬間舉起燃起火的拳頭,就要對着白柳砸下。
白柳移動速度快到幾乎隻能看到殘影,他側頭閃躲之後,行雲流水般彎腰從下方幹脆利落地把牧四誠拖了進來,然後一腳踹開了盜賊弟弟。
這下可徹底激怒了盜賊弟弟,他全身冒火一拳砸在了地面上,整個已經開始移動車廂頓時又被籠罩在火中,被盜賊弟弟用蠻力釘死在了原地。
張傀徹底看懵了,他試探地喊了一聲:“白柳?!你沒瘋?”
白柳回頭看了他一眼,态度和神情都無比自然地回答他:“不用控制我了,我清醒着。”
白柳試圖把牧四誠丢給楚昭棠,他攔在盜賊弟弟的面前,盜賊弟弟看着對白柳火冒三丈,但卻并沒有繼續攻擊白柳,而是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攔在他身前的白柳,返過去攻擊了牧四誠,拳頭虎虎生風地燃着火焰砸向了被白柳抛在空中的牧四誠。
盜賊弟弟的目标從始至終就是牧四誠,白柳反應過來的時候,盜賊弟弟對着被白柳甩過去的牧四誠惡狠狠一拳狠狠砸下,白柳側身強行扯着牧四誠的後領甩開他,反身替牧四誠擋了這一下,血從白柳口中嘔出來噴了出來,滴落在牧四誠慘白的臉上,他被燒得黑漆漆的右手突然動了一下。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生命值降低為6!】
“啧。”白柳擦去嘴邊的血,他翻身躲過盜賊弟弟的又一次襲擊,喘着氣忽然笑了一下看着癱在他身後不動的牧四誠,“幹得不錯,難怪盜賊弟弟要拖走你,原來是你偷了他的碎鏡片,仇恨值鎖你身上了。”
牧四誠緊握的右手猴爪裡,是一塊大小和心髒差不多的碎鏡片,這人失去意識多時了,居然一直捏着沒被盜賊弟弟弄出去。
這也是白柳計劃的一環,偷碎鏡片,牧四誠一直記得。
白柳說着,翻身又是一腳把這盜賊弟弟給踢了出去,盜賊怒吼着又要砸開車門上車,白柳和盜賊弟弟你來我往地扭打一陣,楚昭棠趁機甩出一個【守望凝視】把盜賊弟弟困住,又招呼一群人上去關車門。
滿身瘡痍的列車終于緩慢地,吱呀吱呀地開走了。
所有人都虛脫了。
張傀和自己的三個傀儡靠在門上發怔地看着白柳,杜三鹦吐着舌頭在椅子上像狗一樣滿身是汗,白柳走到角落裡蹲下,後仰靠在瘡痍一片的車壁上,胸膛輕輕起伏着調整呼吸。
他從楚昭棠給的藥瓶裡倒出幾顆藥,給牧四誠喂了幾顆,白柳喂的手法很粗暴,牧四誠吞下去的時候差點沒被白柳給噎死,嗆咳了一聲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