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又讓太宰治給弄回來了。
赤坂冶小小的抱怨被太宰治接收到了。他把人推開,擡眼瞥一眼赤坂冶,從善如流地側過身,将視線投向不遠處絲毫不敢往這邊看的店鋪老闆。
趕在他決定從眼前開始、着手解決‘身份暴露’這一問題之前,赤坂冶就哂笑一聲,拉了一把他的手臂。
“所以我說,确實無所謂。”他頗有些無奈地說。
太宰治殺心倒也沒這麼重。不過他撇撇嘴,還是提醒道:“森鷗外比你想象得要聰明。小心他發現你有利可圖——”
他說到一半又忽然改變主意,改口道,“算了,小事。你不用管了。”
赤坂冶一怔:“……”
這位幹部不是一般管他的首領叫‘森先生’嗎?
為什麼忽然說‘不用管’了?這是要幫他盯梢港口mafia内部消息的意思嗎?
而且他到底還是沒糾纏之前的問題。
就這麼順着他的意思轉移話題了?
太宰治方才推開他時的手還貼在他胸口,隔着一層布料,互相都能很清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赤坂冶覺得好笑,但又覺得這種猜測不讨人厭。
興許是小店鋪暖黃色的燈光給眼前人籠上一層柔和的朦胧光暈,興許是今夜有些漫長,左右赤坂冶覺得沒什麼好忌諱的。
他順從心意湊近,對上太宰治的眼神,語氣認真地問:“我可以吻你嗎?”
太宰治:“……”
太宰治:“…………??”
他表情一瞬間像是碰見了什麼不能忍受的東西,推拒的手猛地用力,情不自禁後仰。他看起來像是有要抽身逃跑的沖動。
赤坂冶乖乖停下,隻無辜地眨着那雙淺色的眸子看他。他很清楚自己這雙眼睛凝視人時是什麼效果。太宰治卡在那,神情晦澀不明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才擰起眉輕笑一聲。
也不知他是走過了什麼心路曆程,總之他像是雙腳慢慢踩實到地面上的人一般,重新安定下來。他擡手撫上他的臉,很輕地拍了一下,動作中有幾分輕佻之感。
“不行。”太宰治心情不壞。他懶洋洋地說,“我不是說了?我回港口mafia,你自便。”
赤坂冶睫毛一顫,凝視兩秒鐘、确定他不改變主意後便垂下眼睑,默默退開距離。他終于騰出手來整理自己被拽得皺皺巴巴的領口,也沒見怎麼變表情,給人的感覺就已截然不同。他又恢複了平常那種不遠不近的感覺,半點想象不出他方才能表現出那副模樣。
“那我回了?”他随意地問,“要送你嗎?”
太宰治不答,隻厭棄地揮揮手、做了個驅趕的手勢。于是赤坂冶也就略一颔首,不再多言,徑直離開了。
在引擎聲音逐漸遠去後,太宰治才慢條斯理地撥拉了一下盒子裡剩下的關東煮,轉過了身。他擡眸瞥了一眼,沖在場唯一剩下的圍觀者露出了溫和又和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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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默契一般,無需多做讨論,兩人就都默契地将舊賬翻了過去,誰也沒再提過之前的事。不過太宰治是說什麼都不樂意去赤坂冶那了,他堅決表明不願再被炸得灰頭土臉,并強烈要求赤坂冶過去找他。赤坂冶對此無甚所謂,随意地應了。
幹他們這行的,工作繁忙外加時間不穩定都是常有的事。他們基本不約時間,偶爾有空才會聯絡一下,若是趕巧就能見上一面。此後的事情便是不言而喻了。
這種微妙的相處模式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顯得生疏,但太宰治偏生是個行為舉動沒有距離感的人(或者說他可以很自然地表現得沒距離感)兩人又都能在不直接聯絡的情況下、從其他交集中偶爾聽聞對方的近況與動向。
一段時間下來,赤坂冶不知太宰治對此作何想法,但他覺得還挺有趣的。
不過這依然不改變他們沒事不聯絡的狀況。
所以當赤坂冶被鈴聲吵醒、發現來電人竟是太宰治時,感到驚訝也是理所應當的。
昏暗的卧室裡,厚實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隻有手機兀自亮着屏幕,發出擾人的聲響。赤坂冶疲乏地撐起身,被單随着他的動作滑落下去、貼着他腹部肌理堆疊,将若隐若現的人魚線藏在陰影内。裸露的皮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叫赤坂冶縮了縮肩膀。他打了個哈氣,躬起背、手撐着額頭,大有往前一趴要重新倒下的架勢,另一隻手接通電話、将其舉到耳邊。
“喂?”
對面确實是太宰治。熟悉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省去了一切寒暄跟前情提要,開門見山地問:“在哪?”
“家。”赤坂冶懶洋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