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日一直在找我？”蕭見賢邊上藥邊問。

古江已經神志不清，一直重複着：“殿下别丢下我。”

不知情的人怕是隻覺得古江這樣可憐極了。

“你這樣總讓我覺得我才是那個負心人？”蕭見賢無奈道，“等清醒了就别跟着我了，看見你就頭疼。”

蕭見賢想去換盆水給古江擦身體，衣袖卻被古江緊緊拽着。

“你先松開我。”蕭見賢呵斥。

“殿下，你别走，我害怕。”

“你怕什麼？這天底下能有你怕的東西？”蕭見賢氣道。

“這就是你在中原喜歡的人嗎？”無介問道。

蕭見賢同無介解釋道：“之前是，現在不喜歡了。”

“不喜歡了為什麼不分開？”無介不能理解這種行為。

“我也不知道。”蕭見賢垂眸道，“可能是餘情未了吧。”

“餘情未了那就是還喜歡，那你為什麼不跟他在一起？”無介問。

“我恨他。”恨到要相互折磨，誰都别想好過。

“你們中原人真複雜。”無介搖搖頭，接過蕭見賢手裡的盆幫他換水。

“表兄可能看出這人身上的蠱蟲？”正巧古江來了，蕭見賢問一問無介。

無介仔細看着，又是掀開古江的眼皮，又是觀察他的掌紋，最後得出結論：“隻是一隻普通蠱蟲，死了還沒一個月，就是取出來有些麻煩，因為這蠱蟲在他心口處。”

“不取出來會有什麼影響嗎？”蕭見賢又問。

“會短命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無介回道。

“怎麼取出來？”蕭見賢覺得自己也是賤，短命不正好嗎？他趕緊死，死了眼前就清淨了。

“直接拿刀刺入心髒，再用藥把蠱蟲引出來。”無介說道，“不過也要注意分寸，插淺了蠱蟲引不出來，深了這人就死了。”

蕭見賢掏出随身的那把匕首來，正猶豫是多用點力讓古江一命嗚呼，還是少用點力讓古江多遭點罪時，無介勸阻道：“必須要在他醒着的時候才有用。”

蕭見賢無奈收起匕首：“那他什麼時候才會醒？”

“看他想什麼時候醒，快的話明天，慢的很可能一輩子。”無介說道。

結果第二天古江就醒了。

因為蕭見賢日日要用那指尖血去溫養蠱蟲，所以并不常在住處待着。

古江一醒見不着人便要鬧，無介隻好催動原本在古江體内的那條蟲子來讓他安分些。

但無介畢竟不是那條蟲子的主人，更何況那蟲子早就已經死了。古江吐了口血，還是拿刀架在無介脖子上讓他帶自己去找蕭見賢。

“中原人，你這樣很不禮貌耶。”無介想不明白這個中原人脾氣怎麼這麼壞，分明蕭見賢脾氣也沒這麼壞啊。

“帶我……去找殿下。”古江覺得自己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但他還是要死在蕭見賢面前，死在蕭見賢手裡就更好了。

他不求蕭見賢能原諒他，隻希望蕭見賢能多看看他。

“他現在不便被人打攪，一會就回來了。”無介坐在凳子上不慌不忙，好像料定古江不會殺他一樣。

“你快帶我去！”古江覺得自己就要瘋了，一個瘋子，蕭見賢會嫌棄他的吧？

“你急什麼？殺也不殺我，隻拿個刀瞎比劃什麼？你們中原人真奇怪。”無介搖搖頭，繼續逗弄着自己養的幾條小蛇。

小蛇乖乖貼着無介的掌心，開心地吐信子。

古江收起刀來枯坐在床上等着，終于是等來了蕭見賢。

“怎麼醒了？”蕭見賢進來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古江，“醒得還挺早。”

“殿下。”古江激動地站起來想要去抱他，卻被蕭見賢一把匕首插進心口。

蕭見賢又取出一包藥粉來塗到刀刃上，等着那條蟲子出來。

“殿下再插深一點吧。”古江笑着走向蕭見賢，匕首又往裡紮了一寸。

一條白色的小蟲子蠕動着順着古江身上的傷口爬出來，蕭見賢立刻抽出匕首，生怕這個瘋子真把自己弄死。

古江這麼多年的欺瞞蕭見賢沒這麼容易原諒，不是想跟在他身邊嗎？正巧他身邊也缺個可用之人，這樣的就剛好。

蕭見賢将腳下白色的蟲子碾成泥，又湊到古江耳邊蠱惑道：“隻要這次你能活下來找到我，我就留下你。”

說罷，他一把推開古江，又給他用了自己這幾日新得來的安神香。

這個瘋子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好好睡過了。

蕭見賢覺得自己也是瘋了，居然會心疼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