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越說越多,“你被媽打了屁股,還要替我攔着。”
“嗯,”他應着,喝了點三鮮湯,拿起她面前的碗,也給她盛了點,“這魚丸新鮮的米魚做的。”
她也不阻止他的動作,就手就接過來,湯勺将魚丸撈起來放嘴邊,嘴兒一張就将大魚丸給吃進嘴裡,魚丸還真是Q彈,往下一咬,肉質還真是透嫩,吃不出一點雜質來,順溜地滑到她的胃裡,她再接着喝湯,湯瞧着清白,一點别的顔色都瞧不見,一入嘴裡,還真是鮮掉眉毛的感覺,夾帶着芹菜的香味,“上回我吃過饅魚做的魚丸,也很不錯。”
範城跟她口味基本上一緻,“還是風鳗更好吃些。”
她覺得這個話沒錯,“陸曉那有賣的,他什麼都賣的。”
範城夾年糕的手稍一滞,又若無其事地夾着年糕,将被他撥到一邊的青蟹殼夾到她面前,“什麼都賣?”
她也就那麼一提,就很自然的,完全下意識的,“别亂說呀。”
“我亂說什麼了?”他放下碗筷,雙手按在桌子的邊緣,“不是你自己先說的嗎?”
他看向她,眼神裡微冷。
好似在指責她——
林多多曉得他脾氣的,有時候脾氣好得很,有時候就脾氣就跟打雷似的,打小兒就是這樣,她早習慣了,也就從善如流地附和他,“哦,我說的,是我亂說的,你沒亂說。”
範城輕“哼”了一聲,重新拿起碗筷繼續吃起年糕來,“我還要年糕。”
她不得不答應,“明天我帶你去買年糕行嗎?”當然,她更想說的是他手底下什麼人沒有呀,給他個定位,讓他随便找人買都行。
“你白天走得出來?”他眯眼。
走不開,在自家廠幹得跟個社畜一樣,就是林多多的待遇了——還是打腫臉充胖子一回,在外面嘛,都說身份是别人給的,她怎麼着也充個胖子,希望不要充多了真的變成胖子,“當然走得出來。”
“林靜找我過幾回。”他這麼說,一手放下筷子,端起一直被放在邊上的酒杯,舉到她面前敬了一下,他就自己就喝了小半杯,“她想同我談談投資的事。”
林多多也吃了點年糕,年糕半點都不粘牙,是水磨年糕,粳米作的,現在伏季休漁期,沒有更好的梭子蟹搭配,也就青蟹搭配。青蟹的紅膏也好吃,就是吃多了不消化,她将紅膏都用筷子給戳出來吃,才接上他的話,“昨天還打電話讓我聯系你呢。”
他端着酒杯,手微微輕晃着酒液,看着酒液在酒杯裡面輕輕滑動,“哦,那你不聯系我?”
她笑,“我們家裡投資得起你的産業?”
範城搖頭,“有個新項目,估計她聽說了。”
林多多怔住,“那個事真落實了?”
“嗯,”範城也不瞞着她,“到舅舅家之前,我已經同這裡的人一起去看過地塊了。”
她雖覺得不浪費土地是好事,可這個地塊也不是她的,也就這麼一想,根本沒覺得這個事還能叫自己家摻和一腳,起碼幾個億的投資,她家就是中間占個零頭,哪裡就這麼大的頭去摻和一腳,“可能是這樣的,讓制冰廠都統一起來都放在那邊,然後這邊城區的制冰廠都給推倒,讓他們全都以制冰廠的估價入股。”
林多多聽得頭疼,“哪裡就這麼容易的?”
“對呀,”範城不疾不徐地回道,“我也不想位于被動的位子。”
他是笑着說的,“說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的。”
她喝多了酒,臉有點紅,被酒意醺雜染的腦袋,好像還是挺清明,“你怎麼來看這個,漁業資源哪裡就能吃上一輩子的,總有一天要不行的。現在漁船減産轉業的事也進行多年了,現在這點小甜頭你看得上呀?”
他攤手,往她的面前将臉湊過去,好似很認真地問她,“我想回來建設家鄉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