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出門前又問一次申細辛:“我送你或者我找人送你?”
申細辛客氣笑:“真不用了,謝謝。”
宋禦點點頭:“要我接你的話,打電話。”
“好。”申細辛想走回來也不會給你打電話。
周秘書約她十點到嶽部的辦公室。九點多她就來到了。雄偉莊嚴的辦公樓,氣勢非凡。進門的手續也繁瑣。辦了手續給周秘書打電話。不一會兒,周秘書下樓來,笑意盈盈接到她,引領着她往前走。
“你們工作環境挺好的。”
“你不妨給嶽部提提也來這裡工作。”
“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周密皺眉盯着她。
申細辛尴尬笑:“我開玩笑呢。”
出于是在工作環境,申細辛跟着周密也喊了一聲嶽部。嶽霖擡目看她一眼:“坐。”
“婚假還有幾天?”
“三四天吧。”
“在哪個單位上班?”
“在我們市的林業局。”
“嗯嗯,假期結束要回去上班?”
“是的。我請假幾個月了,我們局長已經催好幾次了。”
“就查這個呢,你局長頂的壓力不小呀。”
申細辛不好意思笑。
“當年項目結束後,我找人幫你寫份材料,往上推推,準備評個最美支邊人物,讓周密聯系你,怎麼都聯系不上。包括後來的慶功會,頒獎你一概不參加。我讓周密無論如何找到你,那一段沒少難為他。你的證書,檔案一直在我這裡。抛開宋禦不說,作為你的伯樂,你的老領導,有什麼困難,有什麼要求,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申細辛低着頭,鼻子發酸,眼淚吧嗒吧嗒掉。
“幸好宋禦不在這裡,這家夥從小就好挑我的理。不說就不說吧。我給你提個醒,你回去上班宋禦知道嗎?我們這工作入不了他的眼。你們這剛結婚就抛下他,小心他拖你後腿。”嶽霖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牛皮信封,“如果宋禦不支持你回去工作,你給我說一聲。我這裡準備招聘人。”
宋禦從醫院出來,把車停到路邊僻靜處。點上煙,吸一口,打開車窗,手搭在玻璃上,對着外面湛藍的天空吐一口煙圈。他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畢竟李百舸說的話太震撼。
創傷應激綜合症,好像是這幾個詞吧。不就是受大刺激了嗎?什麼時候?在哪?發生了什麼事?……一系列的問題,繞在宋禦的腦子裡,嗡嗡叫。他接觸她的時候,她一次次驚慌無措,或許他早該發覺是她心理問題,她不是厭惡他,而是厭惡所有人的接近。他需要理出頭緒并想出解決辦法來。
周密又把申細辛送了出來,并要開車把她送回家。申細辛說宋禦來接她。周秘說你問問他到哪裡了,我正好陪你聊會。
申細辛無奈隻好當着他的面給宋禦打電話讓他來接。宋禦說他一會到。申細辛低着頭回味宋禦的語氣有沒有不耐煩。
“禦府街那塊離這遠着呢,走,我帶你去那邊喝茶,邊喝邊等他。”周密前面走着,申細辛隻得跟上去。
周密大概是這裡的常客,他問她喝什麼。申細辛說随便。周密對服務員說:“老幾樣。”
進了包間,周密不再端着,懶散地依在椅子上,望着一處虛空出神。“我有時挺懷念咱們在一塊工作時的生活的。”
申細辛笑出聲:“吃沙子沒吃夠呀?”
周密笑兩聲打住話題。“什麼時候來這的?也不聯系我?不聯系别人也就算了,也不聯系我?”
“手機丢了,号碼沒記住,以前所有的人都聯系不上了。”
周密怨念:“都是你的理由。”
申細辛笑笑沒再解釋。
周密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出口:“宋先生對你好吧?”
“挺好的。”申細辛笑。當然好,物質方面優渥到奢侈。别的方面,她沒注意過。
周密點點頭:“那就好。以後我們又在同一個城市裡了,有事沒事多見見。”
申細辛能夠品味出周密的言外之意:如果宋禦對她不好了,他這裡是她的靠山。
申細辛知道自己不會去依靠他,但心裡也是暖暖的,對他報以感激之笑。周密在這個城市裡算是唯一一個可以敞開心扉說話的人。
周密的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抓起手機,站起來:“我忙去了。你在這裡等吧,外面熱。”說完接起了電話,對申細辛擺擺手,大步離去。
申細辛看看手機,早該到了呀,别是找不到她。她給宋禦發個定位,又等了一會。宋禦才姗姗而來。申細辛站起來要走,宋禦卻在她對面坐下了:“喘口氣。”
他看看眼前的杯子:“有人?”
“周密。”
宋禦點點頭,拿了一個新杯子,倒上水,小口慢品。
申細辛隻得坐下。
“什麼呀裡面?”宋禦沖桌面上的紙袋擡擡下巴。
申細辛想起嶽霖的話,别自找沒趣了。“一些文件。”說着拿下了桌面。包太小,放不下,她放在腿上攥着。
宋禦一杯接一杯地喝。申細辛克制住不耐煩。
“餓不餓?”
“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