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許久沒住人,灰塵落了一層。申細辛衛生打掃了兩天。第三天跟李局通了信,告訴他,回來了,可以随時去上班了。李局打着哈哈說,上班先不急,大家都等着喝她的喜酒呢。
申細辛又忙着去訂酒店,準備回禮,約好明天中午來蘭桂園赴宴。因着酒店服務員一句不經意的問話,申細辛惆怅難眠。服務員寫好單據,低着頭問道:“留您的電話還是新郎的電話?。”
當然是她的電話,她覺得沒有讓宋禦來一趟的必要,隻需想個完美的理由,讓人認為他的不在場也情有可原。
理由沒想好,她就睡着了,這兩天她太疲累了。
多年來申細辛對宋禦一直惡意滿滿。如今兩人糾纏在一起,她還是習慣性地從最壞的心思來猜測他的行為。但,對她回去上班,他如此坦然地贊成,并不做一點阻擾,直到她回到了家裡,她仍舊不敢相信。
她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怕錯過申半夏突然的來電,或是宋禦不懷好意的電話。前者是她唯一的牽挂,後者是她唯一的懼怕。申半夏還有半月就到預産期了。還有沒消息,這到底是去哪裡了?莫非宋禦使了什麼手腳?看,她一直就是這樣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宋禦,習慣了。
手機鈴聲響了,申細辛抖了個機靈坐起來。卻是宋禦的來電,她瞄了眼時間:7點14分。
宋禦:沒起的嗎?
申細辛:嗯。
宋禦:不上班嗎?
申細辛想他不會那麼閑,也不會那麼無聊:你有什麼事?
宋禦:開門。
看來他那邊在忙,申細辛等他忙了再說話,一直等沒聲響了,不知手機什麼時候挂斷了。
她伸了個懶腰,想再接着睡,門卻被誰急促地拍得砰砰響。
她小碎步跑過去,先從貓眼看了一眼:是宋禦!
“不認識了?”
申細辛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宋禦自己擠進來,掃了一眼,屋裡窗明幾淨,陽台上挂的衣服遮住了光。
沙發上,沙發巾沙發套撂了一堆,幹了還沒有套上,宋禦放下行李箱,揀出一塊沙發巾墊在沙發上坐下,沖還在門口發愣的申細辛:“給客人倒杯水。”
申細辛遞過來一瓶礦泉水:“湊合喝吧,還沒有開火。”
“你怎麼吃的?”
“外賣。”
“我不吃外賣。”
申細辛去廚房轉了一圈,又去錢包裡拿出一張鈔票,伸到宋禦面前:“家裡沒有食材,我也不會做飯。”
宋禦盯着她,站起來,嘴角緊了又緊:“領教了。”側着身子避開申細辛的手,冷着臉走了。
好一陣子,申細辛才覺得不妥當,匆忙找出手機解釋:宋禦,我才起床,洗刷換衣服得半天,我去買的話,怕餓着你。
發了信息,申細辛又咬唇喟歎,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想撤回又撤不回了。當下還是趕快換件衣服吧。她的睡衣實在不得體。吊帶比内衣肩帶還要細。
許久宋禦沒有回信,或許他就這樣一走了之呢。誰曾想他拎着兩大塑料袋東西又回來敲門了。申細辛這次克盡待客之道 ,主動下廚房做飯。宋禦挑眉譏諷:“你又會做飯了?”
申細辛晃着手機:“我搜。”
宋禦冷哼一聲,進了廚房,沒再理她。
既然這樣,申細辛隻好去忙别的了。她剛整理好床鋪,沙發,宋禦擺着碗筷說:“吃飯吧。”
食物熨帖着胃,胃挨着心,心裡紮着刀。
申細辛知道宋禦食不語,但用餘光關注着他,猜測他來這裡的目的。
吃過飯,申細辛自覺洗鍋刷碗。整理好從廚房出來,聽到浴室裡傳來水聲,玻璃門上映着黑影。宋禦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這裡怎麼沒有浴巾啊?申細辛!幫忙拿一條浴巾。”
浴巾隻有一條,還是她的。申細辛隔着門縫塞了進去。宋禦就圍着這條浴巾出來了。
他擦着頭發,随口說:“箱子裡有套衣服,給我熨燙熨燙。浴室裡面那套幹洗。”說完,進了申細辛整理好的卧室,她聽到他躺在床上舒服地歎息。
申細辛氣得手抖,發蒙了一陣。最終站在卧室門口說:“我家沒有熨燙機。”
“陽台上的那是什麼?”
“壞了。”
“那一塊送到幹洗店吧。盡快啊,等着穿呢。”
從門口隻看到宋禦光着的腿腳在她床上晃動着,上面還挂着些微水珠,和她說話的語氣是一貫的和家裡的阿姨說話的語調,自然随和,卻又是指令詞彙。
申細辛自然不服氣,又想不出反抗的理由,直到拿了衣服回來,這種郁悶還未纾解。
看看時間,該去酒店了。去卧室找衣服換,窗簾是拉上的,床上的人在睡覺,但也似乎被自己的開門聲驚醒了,打着哈欠問什麼時間了。
“11點了。”申細辛期期艾艾說:“宋大哥,中午有個飯局,需要你出席,你看你有時間嗎?”
“好說。”
這麼爽快!但這态度像好像提前知道一樣。這個點告訴他也沒有一絲愠怒。
“你來這裡……做什麼?”
“哦,嶽霖的母親過壽呢,是整壽,要大辦。這個,你得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