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一一相告，李百舸聽了沉默一瞬說：“她壓力太大，把所有問題歸結為自己，自我崩潰，不解決問題她會垮掉。”

申細辛醉酒又發燒，人睡着，還哼哼唧唧的。護士紮針取下了手套，右手手背有幾個青印。護士拍拍，申細辛抖了抖。護士換了另一隻手，随口問了一句：“怎麼弄的？”

沒人回答。

申細辛酒醒了，胃疼，胃好了，燒不退，反複低燒，燒退了，人頹廢。折騰了一星期。

回到宋禦家，立刻好了。

申半夏正在門廳那裡等着她。葛老頭怕怕熱，還在一旁拿東西扇着風。

申細辛近鄉情怯，不敢相信不敢邁步，申半夏喊着姐走到太陽地裡。申細辛趕幾步跑過來抱住她。

吃了飯，四人在客廳聊天。宋姐當着衆人面走過來問申細辛：“夫人，客人是否住在這裡，客房安排在哪裡？”

申細辛看向了宋禦，申半夏和葛存實看向了申細辛。

宋禦說：“小妹身體不便，一樓朝陽那間，你看呢？辛辛？”

申細辛垂目嗯了一聲。她有些興奮過了頭。

宋禦冷聲對宋姐說：“你去安排吧。”

四人有一陣子的沉默。申細辛擡頭笑着說：“外面熱氣散了，半夏我陪你走走。”

申細辛不是話多的人，這會兒卻指着懸鈴木給申半夏介紹：“這種樹，天越熱，褪皮越快，長得也越快，挂一個球的叫一球懸鈴木，兩個球的叫二球懸鈴木……”

“姐，你在這裡是不是不好？”

“哪裡不好？”

申半夏又說不出來了。感覺就是不好。“我們回租的地方住吧？”

“你哪天生？車找好了嗎？醫院找好了嗎？生的東西準備齊全了嗎？有錢嗎？”

一連串的問話讓申半夏低了頭，她來寄人籬下，怎麼感覺申細辛也是在寄人籬下？她姐何時像剛才那樣失态過？“放心吧，這些都有姐呢，你就老老實實地聽話吧。”

書房門響了，宋禦說進來。申細辛站門口：“有空嗎？”

“有。”

申細辛進來掩上門。宋禦問：“他們睡下了？”

“嗯。”

沉默。

申細辛退後幾步，靠着門，手背後面手指在門上畫着。“你怎麼找到他們的？”

“去躲的地方接過來而已。”

這麼說，根本問題還是沒解決。“要債的人會來這裡嗎？”

“他們應該沒這個膽子。”

“他們能多住一些日子嗎？”

宋禦笑一聲：“這個看你。還有問題嗎？”

申細辛手放在了門把上又回頭問：“協議上說你每月給我的錢算我的錢嗎？”

“那就是你的錢。”

“我怎麼花，你不會幹涉吧？”花人家的錢，花不是自己勞動掙的錢就是沒底氣。

宋禦不屑回答，似嗯似哼了一聲。

申細辛盤算着明天準備孕産包裡都買些什麼。宋禦回卧室了，她還沒睡着。她咬唇良久說了句：“宋大哥，謝謝你。”

宋禦掀被子的手停了停：“我天生熱情好客。”

第二天，宋禦是被申細辛蹦下床的聲音驚醒的，光腳在木質地闆上跑幾步，又折回穿鞋，拖鞋又在地闆上哒哒。他徹底醒了。以為申半夏要生了，也跟着下樓。

客廳玻璃窗外，葛存實托着申半夏的後腰在樹林裡散步，申細辛站着看一會兒，回頭看宋禦在樓梯口看她。兩人目光交錯一瞬，無言。他上樓，她也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