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祁笠關上了酒店房門。
何醞一手掏出手機,嘟嘟幾聲,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揶揄之音,“呦,這不是我弟弟嗎。”
“哥。”何醞訂了一間房,剛好位于祁笠房間的斜對面,目送祁笠回了房間,并沒有徑自回房,而是向電梯處走去。這一聲哥,音調鄭重肅然。
“恩?”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疑惑。
“薊哥什麼時候結的婚。”這次通話,何醞直奔話題,往日時,兩兄弟必先噓寒問暖一陣,再聊其他的,特别是當哥哥的,一定要捉弄捉弄何醞才肯罷休。
篝火結束,遊客各自回房,酒店走廊時不時發出叽叽喳喳的聲音,孩童仍沉浸在嬉戲玩鬧中,夜色已深,竟不覺困倦,仍是一身興奮之意。
電話那頭登時沒了聲響,隻聽得斷斷續續地車流聲,少頃,“何遜。”何醞一出聲似打斷了走廊的嘈雜,登時鴉雀無聲,無數雙眼睛投向何醞,眸子中流出驚怪之色。僅半秒,明亮的走廊又恢複了喧鬧。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薊哥,哪個薊哥。”
“薊劭。”何醞輕輕蹙了一下眉。
“哦,好像很久了。”何遜停頓了半秒,“不過,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何醞問:“多久。”
何遜說:“恩,這個……我想想。”一手摩挲着方向盤并未發出聲響,車内仍是寂靜,“哦……差不多五年前。”
何醞說:“你見過嫂子嗎。”
“沒見過,我也是道途聽說,他是結過婚。不過是閃婚。”何遜停頓了一下,“好像也沒舉行婚禮儀式?”似乎在反問何醞,黑眼珠上下轉動着。
何醞蓦然停下了腳步,“你聽說過嫂子嗎,她是哪兒的人。”
何遜說:“沒有啊。我不認識她,也沒見過她,更沒聽人提起過她。”一輛車從何遜左側掠過,不由得瞥了一眼,“何醞,你問這些做什麼。”一手不由得握緊了方向盤,餘光落向了副駕駛座。
何醞低吟了一聲,“閃婚,隐婚。”
“對!是隐婚,閃婚。聽說,他們也沒有領取結婚證。”何遜說,“是聽說,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
“今晚,我見到了薊逸,薊初。”何醞說。
“薊……逸……初……又是誰。”何遜凝視着副駕駛座上的一熟睡的青年。
何醞微側身形,一遊客與他擦肩而過,“薊哥的孩子。”
電話那頭哦了一聲。
“我今天還遇到一個人,沂州刑偵支隊蔣煥。”何醞說。
電話那頭又哦了一聲。
“蔣煥見到了薊初。”何醞已走到電梯旁,眼神落在屏幕上,數字不斷變化着,叮一聲,電梯門打開了。而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傳出聲音,隻聽得電流發出嗞嗞的聲響,心中低吟一聲,“哥,你沉默得有點久了。”
電梯門即将閉合時,何醞伸手擋住了。
“哦,你也見到她了。先挂了,哥忙着送人回家。”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幾聲,何醞縮回手,踏進電梯,屏幕的數字停靠在酒店最頂層。
酒店最頂層僅一套房,何醞按下了門鈴,少頃,房門打開了,“薊哥,明天有空嗎。”
何醞走進房間,薊劭輕聲關上房門,“什麼事。”
薊劭見何醞掃視着房間,“這裡安全。”原來薊劭第一次踏進此套房,便習慣性地排查攝像頭等隐患,況且此酒店安保、管理極其正規,薊劭反複排查,确實沒有發現異常,自然是安全的。
何醞點着手機,屏幕中亮出一份通緝公告,“明天,追捕王良。”關于瀑布後方的洞貌詳細地告知了薊劭,蔣煥在溶洞的一舉一動也一并告知了他。
薊劭雙手插兜伫立着,比何醞略高。
“我、你、蔣煥,一人一洞道,還剩兩個洞道,再找附近派出所的兩名警察。”何醞說。
“派出所調不出人手,邢玖失蹤了。”薊劭說。
聽到邢玖,霎時間,何醞眼中一股犀利湧出,轉瞬即逝,“邢玖,找到了。”
薊劭一怔,隻聽得何醞一聲,“薊哥,你見過邢玖嗎。”
何醞從孟希、章若雲口中得知,是薊劭送邢玖去的醫院,那麼他一定見過邢玖了,隻是他想确認邢玖真如他所想,有意接近祁笠。
薊劭說:“帽檐擋住了,也隻是看了畫像。”注視着何醞,“邢玖,在哪找到的。誰……”誰找到的,還未說出口。
何醞打斷了他,“是祁教授。山上發生了滾石,是邢玖救了祁教授。”
薊劭一怔,“邢玖的傷,好了嗎。”
何醞沒有直面回答邢玖的傷,是好了,還是惡化了。而是詳細叙述了山上發生了滾石,邢玖如何救了祁教授又如何離開,他又如何碰見了蔣煥,不久前發生的一切,一氣呵成地告訴了薊劭。
叮一聲,門鈴打斷了二人的對話,薊劭轉身走向房門,望了一眼顯示屏,眉間不由得一緊,定了下神,打開了房門。
“薊教官,我……”
何醞望向玄門,詫異一聲,“祁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