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之人,周身萦繞着一股清冷之氣,似鎮住了周圍,教室瞬間寂靜,同學們齊首望向那人。
“出來。”一聲清冷。
夏立聽見熟悉之聲,愣是一怔,眼神中竟透出一股不安,不禁向前移動了一下身軀。
祁贽起身,越過夏立預留出來的空間,一步跨向走道,迎向了那人,“媽,你……怎麼來了。”
“和同學處得很好啊。”又一聲清冷。
祁贽嗯了一聲。
“你在看什麼,一直憋笑,很好笑嗎。”那人輕淡一聲。
祁贽一怔,餘光不知所措地瞥向窗外,“沒有……”
蓦然,教室傳出一陣滴滴語語的聲音,“祁贽笑了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同學們四目互視,攤着雙手,聳肩曲背,搖了搖頭。
那人似笑非笑,“我一直以為你會和你哥一樣,有所為有所不為。”
“媽,你在說什麼啊。”祁贽擡眸望向她。
那人不理應,“你哥,下月訂婚。”
祁贽緊握雙拳,微微顫抖,垂眸望着冰冷的地面,一字一言從牙縫中擠出,“她是你商業朋友的女兒,是嗎。”
那人不應,“你這個年齡的小心思,最好收起來,别白費了精力。”一聲清寒。
同學們聽着二人漸走漸遠,“我們這個年齡的小心思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
“夏立,你知道嗎。”
夏立搖搖頭。
“班長,班長,你知道嗎。”衛霰沒理會,伸手将筱白拽回她的座位。
一旁的同學眼疾手快地拉着筱白的另一隻胳膊,“不是,班長,筱白還沒講完啊。”
筱白呆呆地望着衛霰,半晌,“哥,我還沒講完啊。”
衛霰不理睬,繼續刷題。
不多時,那人站在一扇門前,一手敲了敲半開着的木門,走了進去,伸出右手,“孫老師。”
孫一強也伸出右手,禮貌地握了握,微微曲身,“藍董,你好。”
月考結束,一班的代課老師一緻決定幫助祁贽提升書寫。
孫一強說:“字如其人雖說不一定全對,但是像祁贽這般英俊清秀,又聰穎,不可多得的數學天賦。如果書寫,再練成普通人的一般功力,文科成績提了上去,太輕而易舉了。”
藍董一邊聽一邊斜視旁邊站着的祁贽,“練字嗎。”
“練。”祁贽低垂着雙眸。
“孫老師,貴校對早戀如何處理。”藍董盯視着祁贽,眼神透出一股可怖。
“自然是認真說教疏導,這個年齡的孩子,心理上剛剛懵懂,能力不足以承擔後果。我校配有心理醫生團隊,該團隊由國家頂尖心理專家李教授帶領,資質深厚。”孫一強自信地說。
祁贽一怔,右手在衣兜裡緊緊地攥着。
孫一強順着藍女士的眼神一瞥,見她盯視祁贽,瞬間了然,笑着示意,“祁贽,回去上課。”
還未等祁贽回應,藍董起身,“孫老師,既然貴校配有專業人士,作為家長,自是放心了。”禮貌地向孫一強告了别,跟随祁贽身後,一起出了門,轉角走下樓梯。
“報告。”祁贽站在教室前門,數學老師秦河示意他回了座位。衆目睽睽之下,祁贽大步回到座位,低頭翻書,臉上黯然神傷。
不知何時,孫一強站在後門掃視教室,目光尋向秦河,四目傳遞一種僅他們而知的信号,随即兩人極其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教室傳出數學老師的嘹亮之聲,“cos?A=1-sin?A……”
青壇晚自習有一小節課,名其曰書法課。語文老師丁郦任命汪子旭指導練字,四十分鐘三十字,不求書寫速度隻求字體到位。有用心練字者汪子旭等人,有應付者祁贽等人。
首節書法課,汪子旭收祁贽的作業時,替他冷汗一把,“祁贽,你确定上交這份?”
祁贽點了點頭。
汪子旭膽戰心驚,憂憂慮慮地接過作業,“兄弟,我可提醒你了,丁郦會瘋的!”
祁贽安慰他,丁郦不會瘋。
果不其然,汪子旭跟着倒了黴,語文課上丁郦當堂批評了他們,而且連批帶罰了其他不合格的同學,教室後面空間處,雙手俯卧撐變成單手俯卧撐,從最初二十個慢慢增加至五十個,祁贽參與了數次。
漸漸地,書法課上,夏立右手練字,左手再練字,隻不過左手所寫作業标記着祁贽的名字。丁郦從後門發現時,踩着高跟鞋,當當當,直沖辦公室,沖着孫一強訴苦。丁郦一直以為祁贽在慢慢進步,結果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