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在滿地血手印上你一口我一口地開始啃酥得掉渣的花糕。
衆人:……
方钰:……見怪不怪。
“目前可知,兇手不是一人行動,可能有一位女性幫兇,會用單刃刀,剝皮熟練,家中常備艾草。”蕭頌安一口咽下花糕差點沒噎得翻白眼,他随手撈過一隻茶杯,也跟沈汀牛飲似的喝完,繼續道:“熟悉街巷,懂得僞裝。而且還挺窮的。”
“怎麼說?”蕭頌安這麼一梳理,沈汀也來了興趣,她學蕭頌安的樣子也倒了一杯茶,入口了才苦得後知後覺。
“今天下午我同子明接到有關沈厭寐的消息出門,路過馬縣令的府邸又去查探了一番,發現當時馬正民應是邀請了一個人。”
這沈汀知道,她聽得入神,不知不覺又将茶杯抵在唇邊:“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馬正民扣起來沒用的茶杯裡,有一杯不僅還殘餘着水汽,杯壁還貼了一小塊茶葉。散茶茶葉。”
沈汀腦子飛速旋轉,終于在那麼丁點兒古代常識裡翻出了一點有用的注解,在古代以末茶為主,南宋之後才興起散茶。散茶還是平民百姓常用,稍微講究的家庭還是以末茶為主。
“馬正民其實看不起他吧。”
“對咯。而且他還來醉仙樓做臨時工,應該真的挺缺錢。但他卻沒把馬正民身上的值錢物件帶走……”
探讨來探讨去,兇手到底想幹嘛還是一籌莫展,兩人歎口氣,不約而同地抿了口茶——然後被苦得一激靈。
兩人同時擡頭,帶着小茶博士回來的方钰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兩張苦瓜臉。
“沒認出來。”方钰神色淡淡,早就習慣了蕭頌安不太着調的行為,如今再加上一個沈汀也隻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關系。
他捏了捏眉頭,屬實有些疲累,天色将晚,方钰轉身同店長安撫住客們了,畢竟兇手還未查出,短時間也不可能讓他們随意進出。
蕭頌安則趁着片段時間同沈汀建立了深厚的情誼,隻因為他覺得她苦瓜得好玩,而沈汀因為蕭頌安和她一樣喝不來末茶有了英雄所見略同之感。
兩人腮幫子包着桃花酥,繼續聊:“哎,你們今天出去的時候還說有姐姐消息了呢,怎麼樣?”
蕭頌安一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有是有了,但。”他觑了一眼沈汀的臉,抱歉道:“可能是我們去得太晚了,隻見到了河邊剩下的一雙鞋。”
“一雙。沾了血的鞋。劉家人過來認領,确定了是你姐姐穿出去的那雙。但屍體還沒有找到。對不起。”
沈汀沉默了,就算她不是沈厭寐的親妹妹,聽到女孩子殒命心中還是有些難受,她看着蕭頌安落寞的眼神,有些想安慰他盡力就好。
但她實在不該替原主表達立場,隻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有人看見她跳河了嗎?”
“看見了……背影。”
“蕭頌安!”
方钰冷不丁一喊,蕭頌安立刻條件反射似的繃直了:“怎,怎麼了?”
蕭頌安轉頭,見方钰身後的店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住客們的憤怒中艱難求生,而方钰面色更是冷得可怕。
他心裡咯噔一聲,完了,偷懶被抓了個正着。
他倆正打算上前幫忙時,卻見秦主薄帶着一身熱氣,猛地推開客棧大門,一進來就先被滿地血手印吓得翻了白眼。
他喘了口氣道:“又死人了!”
“這次有正兒八經的目擊證人,他說是一個身着藍羅裙的女鬼索命!完了完了鬼神現世,不得安甯,我的位置終于要坐不穩了……”
後半句話如蚊蠅輕飄飄落進前面三人的耳朵裡,秦主薄話音一落,三人仿若連體的影人般齊刷刷轉過頭來,一人高深莫測,一人不置可否,一人假笑恐吓。
他們道:“秦主薄,子不語怪力亂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