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男屍,年齡二十左右,右手四根手指缺失,身上無掙紮痕迹,無外傷,以銀針紮入咽喉,腹部,驗得毒殺。死亡時間可能是昨夜戌時或亥時。
沈汀看見蕭頌安有些驚訝的眼神,說:“死亡時間對不上。并且那具屍體也不是這四根手指的主人。”
蕭頌安皺眉點頭,補充道:“那兇手似乎很有作案意識,雖然屍體周圍留有痕迹,但全被人為破壞了。”
方钰确認道:“在張敬文屍體之前的素銀镯,是你的對嗎?”
沈汀點點頭,将素銀镯子遞給方钰,他仔細看了一圈後送還了她。
方钰骨節分明的手一下下敲着桌面,他打量張家義莊,慢慢道:“還記得嗎?屠夫說張欽愛賭,張允恩愛淫,張敬文愛偷。張敬文偷了你的素銀镯而降下神罰,那麼其餘兩人應該也是犯錯被殺。”
沈汀發覺無論是哪個時空的方钰都是一點就通,她道:“這位神明降下獎罰的标準似乎是受庇護之人的德行。”
蕭頌安撓了撓頭,指出一種可能:“會不會根本就沒有神,其實是各家為了争供奉神明的榮耀才出手以神的名義殺人?”
說實話,不無可能,但沒有證據,三人對視一眼,将這個可能按下。
方钰轉身,先一步跨出了門:“我們先順着張允恩和張欽兩人查下去吧。”
三人剛出義莊,便看見張允恩的新婦獨自站在柳樹下垂淚,過來安慰的人不知凡幾,她抹着淚,似是察覺到沈方蕭三人的視線,挂着淚光擡頭看來。
圍在新婦旁邊的村民看見沈方蕭三人,仿佛看見了什麼妖怪似的,哄然散了。
新婦借此上前來,選了同為女性的沈汀作為傾訴對象。
“小娘子,我來是想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這村裡的人一看見桃花斑就認為神君降罰,不由分說地要扔到後山,她一人獨自前來,想的居然是幫助破案?
沈汀問了她名字,說:“王娘子,張允恩昨夜幾時出的門?往哪邊走了?出門又為了什麼?平日習慣如何,可有招惹是非?”
“我問得有些多,你想清楚,慢慢答便好。”
王荔止了淚,道:“我不是這村裡的人,剛嫁過來沒多長時日,對村子不太熟悉。張允恩做工,常常日夜颠倒,或者幹脆在外留宿。”
“昨日張允恩未時出門,說要為我置辦胭脂。往村西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沈汀點點頭,表示清楚了,在王荔轉身之時,沈汀鬼使神差地問:“王娘子,你不是本村的人,是否也去神君面前求過物?”
王荔聽了,慢慢悠悠地轉過來,一張臉已不見悲色:“入鄉随俗。我自然求了。”
方钰:“能告訴我們求的什麼嗎?”
王荔沒忍住笑,趕緊掩面擠了兩滴淚出來,她有些興奮道:“我求張允恩速死。”
方钰:?
沈汀:?
蕭頌安有些疑惑:“既然你信神君,為何還來找我們?”
王荔看了他一眼,淡聲道:“若神君為真,按照她的規定,我不敬丈夫,蛇蠍心腸,自然也要受到懲罰。可若神君為假,你們将神君背後之人捉出來,我便平安。”
看來這村子裡也不全是張氏族人,除開本土村民,還有入贅的,外娶的,過來寄居謀生的。
三人齊齊松口氣:隻要不是密不透風的親緣關系就好,至少還有突破口。
方钰見王荔慢慢走遠,辨認方位,帶着沈汀蕭頌安往回走。
三人站在張遠家門前,昨夜暴雨,地面仍有泥濘。方钰雖有些嫌棄,但也沒管。
他将沈汀蕭頌安護在身後,往村西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