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率昨晚入睡前曾有善用某度，搜索了一下“突然獲得系統怎麼辦”，然後惡補了幾篇統文的套路……

越了解越覺得和他的“系統”不太符合。

一般被系統選中的人要麼是位面的氣運之子，要麼是故事裡覺醒的配角或炮灰。

他顯然不是前者，但也不至于是後者吧。

而且他的“系統”既沒有給他透露大概的人生走向，更沒有提供什麼瞬間增強記憶或學習能力的金手指。隻會言傳身教，還要求他考到重本線以上，不然就會死。

他直覺這裡面有大坑，為什麼考不到重本線他就會死？明明全國本科率也不高好吧。

再加上“系統”昨天喝奶茶，今天又表情豐富地挑釁白樹，又轉筆炫技的操作……比起系統文裡，那種屬于高科技産物的人工智能程序，他的“系統”未免也鮮活了。

簡直……就和人類一樣。

“其實我，确實不完全是。”謝知之爽快承認道。

她将軀殼控制權還給裴率，自己飄了出來，施施然落地。

适應期結束後，其實也可以兩魂共存于同一軀殼，但謝知之覺得沒有拿到控制權時，共存就像靈魂被關在軀殼裡坐牢一樣憋屈，還是待在外面好。

剛拿回軀殼的裴率顫了顫，感受到心髒在胸腔裡熱烈跳動，将血液輸送到四肢百骸，很快就連那縷殘留在靈魂上的冷意也一并驅散了。

謝知之先前對他說這是讓系統代勞的懲罰，但其實這是所謂“提神醒腦小助手功能”的影響。

她向0807号要來“觸碰宿主時，使其感到冰冷”的技能，并不隻是為了給裴率提神醒腦的。

人都是有惰性的。假如每次遇到問題，不用裴率付出任何令他不适的代價，系統就能代勞，讓他舒舒服服地坐享其成……謝知之很懷疑他會每次都輕易讓出控制權，那她就太累了。

所以還是麻煩裴孔雀也吃點苦頭吧，好讓他明白自己強大起來的重要性。

“‘不完全是’是什麼意思？”裴率追問道。

謝知之頂着他詢問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出早已想好的一套說辭：“我其實隻是被位面管理局抓來的臨時工，所以沒有金手指之類的可以提供給宿主，隻能親自輔導、督促宿主好好學習。”

“那你之前是什麼，也是人類嗎？”

“是的，我原本是高三畢業生，在回高中領大學錄取通知書的路上出了事。”謝知之真假摻半地給自己的馬甲完善身份設定，“再醒過來後，我的系統說，派我來做個好人好事，輔助宿主你将成績提高到重本線以上，我就能重生。不然……”

“不然會怎樣？”

謝知之一本正經地唬他：“我們倆，都得死。”

裴率震驚了：“？？？你是本來就出了意外，但為什麼我也得死？”

謝知之想起先前聽聞的風言風語，詐他道：“根據位面管理局的記載，宿主你曾占據并使用過不屬于你的好氣運。你好好回憶一下，是否有這麼一回事？人的實力如果與好運不相匹配，就容易遭到反噬。”

裴率神色晦暗不明，沉默了半晌道：“但那次考試，我并沒有做錯什麼吧。”

“宿主可以從你個人的角度具體說說當時的情況。”謝知之順勢接話道，“如果是位面管理局那邊出了差錯，我會替你反映申述的。”

裴率打量她幾眼，最終确認系統是可以放心傾訴的對象。于是他打開話匣，竹筒倒豆子一般給謝知之講述了一遍上學期的過往。

裴率中考成績不好，是交了最高檔的擇校費才進的山月區二中。

二中當年隻确定了剛進校時的一二班，是中考成績前一百名學生按排名先後入讀，其餘班級都是成績有好有壞的混搭。

等高一上學期分科後，年級前五個班會按成績從前往後排，後面的班級繼續随機分配。

他起初憑運氣被分到了師資很好的三班，挺多學生家長特意找關系都要把孩子塞進這個班。他因此很受鼓舞，雖然摸底考的時候依舊穩定發揮，考得極差，但高一上半學期卻真是在認真學習中度過的。

家裡那時候也給他規劃好了，日後學文科，走藝體高考。

裴率回憶着當時的情形，上午還很溫和的陽光透過窗，在他臉上映出明暗分界清晰的光影。

“高一上學期的半期考試，我發揮得極好。”

那一場考試的範圍僅限高一開學以來這半個學期的學習内容，而他不知道是極其幸運，還是極其不幸——

他真正做到了基礎的題會的都對，壓軸的選填題蒙也全對，理科完全不會的大題，沒有直接放棄，标了題号，随便蒙個最後結果寫上去，居然還對。

考神附體，也不過如此了罷。

但或許正如系統所說，實力如果與好運不相匹配，就容易遭到反噬。成績出來後，流言也随之而起。

進校後，中考成績和摸底考成績一直公開透明地張貼在教室後面，他從前的成績實在太差。

考試結果的進步如此顯著，裴率所展現出的實力卻不足以令人信服。

好幾個老師都曾在上課評講卷子時，特意讓他來講講壓軸選填題和大題的思路。他們好像天真地誤以為他是真會做的，不過是特意隻寫答案嘩衆取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