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程少商笑着撓撓頭,回頭看向樓垚道,“阿垚,你可有位置?”
她二人隻是定親,還未成婚,按理說這種場合是不該坐在一處的。
何昭君剛想開口提醒,然而思及自己上一世,在未成婚時也是如程少商這般粘着樓垚,無論合不合規矩。當時,兩家人本就默認了親事,倒是也由得她性子胡來。
“就沒位置了麼?看來在下今日遲得有些久啊。”
一聲清朗又熟悉的男聲響起。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道蘭枝玉樹的身影自樹影下緩緩而出,雪白的折扇橫在胸前,面上依舊是那副謙謙合度的笑容。
“袁公子!是袁公子!”
“袁公子來了!”
如冰水入沸油,袁善見的出現令一衆女娘們嗡聲而起,一時欽羨不斷。
何昭君和萬萋萋對視了一眼,二人于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屑和無言。程少商本也不喜歡袁善見,遠遠一瞥,便癟了癟嘴,沖何昭君和萬萋萋二人做了個“晦氣”的口型,直把萬萋萋看得樂不可支。
何昭君估摸着袁善見這會子按捺不住,多少同程少商有些關系,隻不過……
她偷偷側了側臉,去看蔡雲書。果然一直言笑晏晏的蔡雲書,頓時臉黑如碳,雙眉緊擰,如卧龍盤虬。雙目炅炅,隐隐似有猙獰之兆。
何昭君一面看得心驚肉跳,一面盤算着如何脫身。
文子端顯然也察覺到了好兄弟的異狀,當務之急便是穩定場面,他随即朗聲道:“來人,去把座位安置了!”
蔡雲書這才将目光從袁善見處收了回來,依言跟着文子端繼續往前行去,臨行時還是多盯了袁善見一眼。
被蔡雲書這麼一盯,袁善見隻覺冰水灌身,一身透了個心涼。方才他偷偷窺視了半晌,沒有看到蔡雲錦半個影子,便心知今日隻怕不能善了。故而當熟悉的仆從将他的座位往主台上搬去時,他趕忙攔了下來,道:“袁某今日來遲,本就不該。作評是萬萬不可了,還是在旁處與大家同樂便好。”
說罷,便指揮着仆從将座位挪到了主台下的副亭内。這副亭之内一貫坐着是僅次于主台上的貴族,隻不過與主台不同的是,自副亭依次往下,便都遊戲的參與者,唯主台上是作評之人,故而對身份和才學都得是世人公認的大家才可坐。
何昭君拉着萬萋萋一路跟着文子端往前走,程少商卻是看了看樓垚,對萬萋萋遞過來的手擺了擺頭,轉身站到了樓垚身邊。
樓垚看着程少商,原本就已經繃不住的唇角徹底揚了起來,他趁着衆人目光在袁善見和文子端身上時,偷偷伸出手去,借着袖子擋住旁人的視線,悄悄捏了捏程少商的手心,輕聲道:“我往年也來參加詩會的,這裡的仆人都是認識我的,我令他們把我倆的座位擺在邊上去,這樣既可觀看比賽,也不打擾他人。”
這邊袁善見安置好了自己,一擡眼見那不惹眼的小兩口準備歡歡喜喜地往下走去,突然出聲。
“二位且慢!我見那青玉亭内還可再安置個座位,樓公子到底還未成婚,如此擠在一處,倒顯得我等思慮不周了。”
程少商一時頓住,很是不耐地乜了袁善見一眼。然後才有些無措地看向樓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