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女把了會兒脈,原本緊張的眉眼便舒展了開來。
“禀娘娘,太子殿下,安成君已經挺過緊要時刻,現下已無性命之憂。”
然而,她話音剛落,秋水宮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高喊。
“越後娘娘!兒臣想來看看安成君,還請娘娘恩準!”
越後聽見聲音,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頭。文子端聽了,也冷凝了面色。母子二人均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深深的疑惑,然而,那聒噪的聲音又适時響起。文子端自覺地轉身走出了屋去。
越後沉了口氣,道:“讓五公主進來!”
門外的下人們得了令,五公主很快便提着裙子跑了進來。在看見守在門外的文子端,輕笑一聲,然後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往裡便看到了立在床邊的越後,又恭恭敬敬地向越後行了個禮。
這五公主一貫刁蠻跋扈,眼高于頂,尤其憎惡越後,一直認為是越後導緻了她母後宣皇後的悲劇。故而即便越後正式封了後,她也從不喊母後,喊的是越後娘娘。但因宣皇後之故,文帝和越後都不想與她計較此等小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随她去了。
隻不過這五公主一向與程少商等人不合,何昭君與程少商之前的關系又不錯。文子端實在是想不出五公主有什麼好來看何昭君的,除非是來湊熱鬧。故而,五公主這麼一來,文子端便格外緊張,一雙眼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她。
越後同樣也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這個從禮法上來說,也算得是她女兒的公主,頭腦雖然簡單,但手段甚是毒辣,就怕五公主突然搞出了什麼奇葩事,便是想後悔都晚了。
于是,越後一個眼神,孫醫女趕快站到了何昭君旁邊,朝着五公主淡淡一笑,道:“公主殿下還是切勿靠近,安成君才将将好一點,身上還帶着病氣,怕過到公主身上了。”
五公主揚起下巴,頗有些審視意味地看着何昭君。不過,介于她多年與越後鬥争失敗的經驗,之前她母後父皇都在場的時候,她都沒有赢過。現下不僅父皇母後不在,門外還站着個難搞的文子端,想赢那是更不可能的了。
所以,五公主聽了孫醫女的話,倒是沒有如以往一般猖狂地打人或是罵人,反而是扯了唇角笑了笑。隻是她那笑容太過刻意,總令人生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不适感來。
孫醫女被五公主這麼一笑,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甚至背心隐隐有冷汗冒出。
好巧不巧,昏迷在床的何昭君突然動了動。
“阿垚……”
何昭君這一聲,喊得又輕又含糊,但由于孫醫女靠得很近,故而聽得十分清楚。
就站在何昭君床前的五公主卻是挑了挑眉,一臉探究地将目光從何昭君的臉上移到了越後的臉上,然後又看向了站在門外的文子端,突然一聲爆笑出來。
文子端聽得動靜,不由站在門口往屋裡張望。
越後當即冷了臉,狠狠盯住五公主。
五公主卻是不管不顧,一個人兀自捧着肚子笑得十分暢快。
五公主如此猖狂,連一旁毫不相幹的孫醫女都看得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