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兩天升溫了,但巷子裡背陰,又有點風,還是會有些涼的吧。”
“剛剛看到你出來,有點擔心,就想着跟出來看看。”
“但店裡還有那些客人呢,總得有人看顧——反正那家夥是店長嘛,讓他回去正合适。”
這樣說着,他伸手籠了籠我的衣角。
溫暖在身體間蔓延,于是原本躁動的心情也平複了些許。
我自然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剛剛萩原也沒說謊啦,我們的确在說關于松田的事。”
我說。
他嗯了一聲。
跟萩原不同,景光其實知道松田當年殉職的始末,也正因如此,所以在之前和他講一些我之前看過的“漫畫”的内容的時候,我都有刻意回避關于警校的部分。
後來松田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回來,在那之後,我們居然也沒機會再聊起那些舊事。
“松田曾經在搜查一課任職,并且在任期裡發生了那樣的事。”
“對于經曆過那些事的人來說,松田給他們的印象應該會很深刻吧。”
“或許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所以老闆才會那麼緊張地跑出來,對嗎?”
我說你這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
嫁給腦袋聰明的警察就是這個後果啊可惡,什麼事都瞞不過,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但老闆從來也沒想要向我隐瞞什麼吧。”
“我的林林一直都坦誠得很可愛呢。”
我說你差不多給我适可而止吧!就算你這麼給我扣高帽子也沒有用,我才不會傻乎乎地被你架起來呢!
能不能騙得過兩說,反正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也會有不想告訴Hiro的秘密,到時候我可不會輸的!
他笑了,伸手輕輕刮過我的鼻尖。
“好哦,那到時候的事就等到時候再說吧。”
“現在——林林能告訴我你在擔心的是什麼嗎?”
現在的事當然沒什麼不能說的。
問題在高佐松三個人的關系上,但說到底,最讓人頭疼的,其實是作為一個外人,我并沒有立場對他們的選擇和心情指手畫腳。
他們并不是任人擺弄的紙片,他們有各自的心情,而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在這中間能做到什麼。
聽我這麼說的時候,諸伏景光笑了。
“所以林林也不需要把責任看得那麼重呀。你自己也說了嘛,這是他們三個人的事,也隻有他們自己能為自己的事負責。”
“但我的林林善良又溫柔,在事情發展得不受控制之前調停潤滑,肯定可以幫助事情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的,不是嗎?”
“在那之前,果然還是要先聽聽當事人的想法吧。”
諸伏景光這樣說着,朝某個方向指了指。
松田陣平此刻正好一臉志得意滿地回來了。
他徑自走到了高木涉的面前,表示自己找到了和案件有關的關鍵線索,需要高木這個負責現場擔當的刑警來确認一下。
大概是還沒能擺脫眼前這人的臉的沖擊,高木涉的反應遲緩了半拍。
松田走出幾步,發現高木沒跟上來,腳步一頓,頓時也有些不耐:
“現在的搜一都是些什麼樣的家夥啊,這種時候居然還會走神,真的有把心思放在解決案子上嗎?”
高木捏緊拳頭,明顯想說點什麼,可梗了半天卻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而某些始作俑者對自己帶來的影響一無所知,甚至臉上更多了幾分嫌棄——大概是在心底裡又給高木添了一條經不起批評的罪狀?
我跟景光交換了一個眼神。
眼前兩個人明顯不同頻,繼續發展下去,誤會搞不好會越來越深。
來不及有更多的思考和讨論了,總之得先動起來。
帶着這樣的念頭,我和他十分默契地各朝着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諸伏景光姑且是地域課的警察,又是前公安,由他來跟高木警官交代情況顯然更有說服力。
而我要做的,是趁這個時候,先去探探松田的底。
松田見過來的是我,略揚了揚眉。
“怎麼回事?你和景老爺那家夥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我說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是要拯救一下某些搜一刑警脆弱的心髒。
松田當然也不傻,他很快也反應過來。
“诶——沒想到當年的事在搜一裡那麼有名啊。”
“不過……”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
“如果隻是單純地由于我身份造成的誤會,那麼有景老爺去跟那家夥解釋就夠了吧。”
“特地還來我這邊打招呼,難道是——”
“那邊的那個草食系刑警有什麼地方需要我來特别關照嗎?”
……所以說我真的受夠了和你們這種洞察力點滿的家夥聊天。
我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呢,對面就已經先把所有緩沖和鋪墊都搞完了。
這對話節奏也太快了吧!倒是給我留一點心理建設的時間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調動着腦細胞,思考該怎麼委婉地詢問松田對佐藤警官的看法,順便提醒他佐藤警官現在已經在跟别人交往的事實。
然而,在我來得及組織好語言之前,巷口忽然投進一道陰影。
短發女警出現得猝不及防。
逐漸沉重的空氣當中,傳來了顫抖到不真實的聲音。
“松田……君?”
完蛋。
在這個糟糕的時刻,佐藤美和子抵達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