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雲指指申月璃手中空空如也的小瓶子,方才親眼瞧着她打開一個小瓶子給化清草倒下一滴水,卻不知這是何物。
奇怪,這天上地下,還有他未曾見過的東西?
“嗯,稀罕物,想要嗎?”
申月璃扭過頭,柘雲一看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我現在沒有别的東西了。”
“哦。”
申月璃聲音淡下去,回過頭繼續研究化清草。
果然。
柘雲尾巴微動,繼續補充:“我暫時不會離開,用一個上元界的消息和你換此物怎麼樣?”
“保證不虧,對現在的你來說。”
柘雲難得露出一絲笑容,笃定申月璃不會拒絕。
可他低估了申月璃的無知。
“哦,不用。”
申月璃随意擺擺手,起身叮囑驚露玉匙日後要注意星際植株的注意事項。
注意事項實在繁多,好在前世也在黎明界培育過,不算太難,就是摻雜了靈氣之後需要時刻注意細微的變化。
申月璃說的口幹舌燥,說完剛想緩口氣一扭頭發現柘雲還在原地:“你不去寒潭待着?”
“寒潭沒有寒氣,我在哪都一樣。”
柘雲不信邪,提醒道:“外面那個人還沒走,你要一輩子待在這裡嗎?”
“當然不會。”
申月璃把剩下的靈湯全部揣兜裡随身攜帶,随口問道:“這人是什麼修為?你能看出來嗎?”
“融心境巅峰,比你高兩個大境界。”
“而且距離下一境界隻有臨門一腳。”
話音落下,許是料到申月璃要說什麼,柘雲先一步繼續開口:“三境真衣隻能抵擋融心境以下三擊,融心境的話,隻能抵擋一次,便徹底作廢。”
“好險。”
申月璃吐出一口氣,還以為那從來沒用過的三境真衣直接派不上用場呢。
一擊,足矣。
黎明界内,申月璃神情嚴肅,緊皺眉頭,思索着怎麼在一擊之内徹底甩開這個大麻煩。
畢竟以她現在的修為強殺此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甚至都不清楚這個世界境界之差的恐怖。
再加上資源受限,燃料空空如也,沒有後手她不會冒險一戰。
同時,申吞雲徹底沒了耐心,禦劍懸立那深坑之上,溫潤的外表下發出陰冷詭異的語調:“不出來,好。”
“水元宗弟子有多少,我不知道。”
“可來我申家領賞的,有一個算一個,一千八百名弟子,身着青衫,腰佩靈牌,可都剩下一個頭顱了呢。”
“說來也怪,怎麼就全是凝氣境八階之上呢?後生可畏啊。”
“嗯,九階巅峰也不少呢,那一身靈力,也算給我申家造福了。”
一字字,一句句,毫無阻礙鑽進申月璃的耳朵,宗門衆人的身影在腦海中閃過,理智告訴自己這申吞雲是想激自己出來,滿口謊言,萬不可信。
直到申吞雲說完,冷笑着喚出一堆沾血的靈牌,熟悉至極,被盡數砸進那深坑之中,填滿之後又冒出頭,堆成一座靈牌山。
黎明界内,申月璃眼睜睜看着這一切。
袖袍之下,申月璃手握成拳,指甲嵌進掌心,冰骨迸發強烈的寒意,和翻騰的怒火對撞,讓她大腦都空白了一瞬。
剛一腳踏出,衣袖就被柘雲突然拉住。
申月璃回過頭,血紅但無波瀾的眸子闖入視野,殺意鋪天蓋地,讓柘雲呼吸一滞,但還是及時開口道:“我說了,那個消息對現在的你來說不虧。”
“百年之後,不管他成長到什麼地步,你都能殺掉他。”
申月璃甩開柘雲抓着她袖子的手:“百年?我申月璃,豈會縱容此等渣滓再活百年?”
靈牌山之上,最後被申吞雲砸下了一個滿是裂紋的酒葫蘆,徹底砸斷了申月璃的理智。
柘雲眼神晦暗不明,還想伸手阻止,實在費解不就是待過幾日的宗門,那些弟子死了就死了,現在又打不過這人,為何還要出去送死?
“别……”
伸出的手被強行定住,平等契約之下,他無法幹涉她的抉擇,隻能眼睜睜看着申月璃的身影消失在黎明界,出現在那申吞雲面前。
靈牌山上身形一現,融心境巅峰的威壓直指申月璃,欲要壓斷她的脊梁骨。
“哈,舍得出來了?”
“怎麼樣?你很感動吧?”
“臨死之前,我大發慈悲讓你見一見水元宗弟子的遺物。”
威壓之下,申月璃撐着一瞬間斷裂的腳骨,站直身子,死死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你……必……死……”
“哈哈哈哈哈……”
申吞雲仰天大笑,手中命牌暗淡下去,被他徹底捏碎:“終于,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