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身上的溫度通過緊貼的皮膚傳到郁錦年身上,烘得他臉頰都跟着發燙。
席南沒得到回應,鼻尖蹭着他耳後的皮膚,放緩了呼吸聞着他身上的味道,“你像薄荷味汽水,我喜歡這個味道。”
郁錦年裝不下去了,翻身躲開,“席南,你不能這樣。”
席南的笑掩在昏暗的光線下,透出幾分神秘和魅惑,“我哪樣?”
郁錦年還是要和席南好好談談,雖然不想提起那晚,但他沒有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思,早點說明白,對誰都好。
席南的叛逆反抗,恣意妄為是席家養成的,而郁錦年的謹小慎微,刻闆守矩也一樣刻在年歲裡。
席家是一灘爛透的腐朽地,養不出高潔自信的君子。
郁錦年不會像席南那樣由着性子做事,他從小每做一件事都要權衡,用規矩去丈量,不然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的他,在席家是長不大的。
“席南,那晚是個錯誤,我看着你長大,對你從來沒有過除了親情以外的其他感情,我對你沒有任何情念想法,更接受不了和你有親密關系。”
席南靜靜地聽着,等他說完了才開口,“你對我沒感覺,是嗎?”
“那晚是意外,更是個錯誤,我們不能繼續錯下去,你才剛過二十歲而已,以後會遇到很多人,會遇到你真正喜歡的……”
席南臉色越來越沉,打斷他的話,“别說這些沒用的,我在問你是不是對我沒感覺?”
郁錦年正要說是,卻突然被撲倒。
他坐在床邊,被撲倒後上半身懸空,下一刻就要摔到地闆上,出于本能抓住席南的衣服。
身形還沒穩住,嘴卻被吻住了。
席南趁人之危,霸道又強勢。
郁錦年腦海裡緊繃的那根弦猝不及防地被他扯斷。
他想掙紮,但席南隻是覆在他上方,并沒有護住他,如果向後仰躲開,他就會一頭栽到地上。
郁錦年想不出其他辦法,隻能用力咬下去。
席南哼了一聲,卻沒讓步,手捏住他颌骨,強迫他松開牙關,因為氣惱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直到郁錦年傳出帶着哭腔的嗚咽聲,他才有所收斂,改成細細啄着他的唇角,“這張嘴,說不出我愛聽的話就不要說了,留着做點别的。”
郁錦年擡手想打人,卻在半空被握住。
席南強硬地把他的手拉到面前,把自己舌尖破口處抵在他食指的指腹上。
指腹上傳來溫膩的觸感,讓郁錦年下意識蜷起手指。
席南黠促地看着他,“摸到了嗎,咬破我舌頭還不夠,還要打我,你怎麼變得這麼暴力?”
說不通,說通了也不會聽,郁錦年陷入深深的無力之中,沉默着不再出聲。
席南撈住他的腰,帶着他重新躺好,“真生氣了,我不鬧你了,睡覺。”
他不讓郁錦年背對着他,非要面對面躺着,另外一隻手撥開他的衣領。
郁錦年想躲,腰卻被卡得更緊了,席南輕嗤一聲,“躲什麼,舌頭被你咬破了,今天親不了了。我就是看看你鎖骨上的牙印兒消下去沒有。”
席南把身子往下挪了一段兒,拉過他的胳膊枕着,“你摟着我睡,像小時候那樣。”
小時候,每當席南挨打了,或者被罵了,覺得委屈,他就會在半夜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以後溜進郁錦年房間。
也不管郁錦年睡沒睡,爬上床就往他懷裡鑽。
郁錦年那時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和席南一起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短。
他那時必須要考好,如果哪次成績退步,被席老先生或者老夫人知道都會是一場挖苦。
他們不會像席正陽那樣動手打罵,隻會用嫌棄鄙夷的眼神看着郁錦年,“廢物一個,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這句話的殺傷力,對于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來說,比刀子割在身上還疼。
為了不聽到這句話,郁錦年拼了命地學,年級越高就越累,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
無論怎麼辛苦,被打擾了郁錦年也不會向席南發火。
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到席南拱進懷裡,他就會縱容地伸出胳膊,含糊着叫他,“躺這兒,我摟你睡。”
等席南枕好,他就會用另一隻手摟住,輕輕地拍他的背,“有人欺負你了?”
除非是被他撞見,否則席南不會告訴他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隻會往他懷裡縮得更近一些。
郁錦年知道,席南怕說了自己跟着難受。
今天的席南也像小時候那樣,臉埋進他懷裡一言不發。
郁錦年下巴剛好搭在他發頂,睜着眼睛對着昏暗的房間出神,沒有一點睡意。
郁錦年猜席南要他這樣抱着,心裡一定在委屈。
委屈自己錯怪了他,委屈自己信了别人不信他。
郁錦年也在怪自己,但也無奈,當年知道真相能改變什麼嗎?
結果大概是和席南一起進去蹲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