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前科”,小章魚不可避免掉入回憶。
想到之前紀郁林昏迷時,她是如何将椰子汁灌進對方口中,而紀郁林雖未得知,但憑借着醒時唇邊的痕迹,大抵也是能猜到些許。
所以,紀郁林說這話的意思是?
觸須無意識地焦灼,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地面,不知何時,濕漉漉的小章魚又紅透,如同從滾水中撈出的琉璃。
喂水?
怎麼喂?
黎安試圖抛去腦海中的回憶,将觸須間的水杯努力舉高。
僅剩半杯的水搖晃,差點潑出杯口,再淋小章魚一身水。
可即便如此努力,水杯離紀郁林也有一大截距離。
而紀郁林也不知怎的,剛剛還努力嘗試的人,如今半倚牆壁,垂眼瞧着黎安。
視線落在紀郁林的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個的心理作用,總覺得幹澀,就連之前不起眼的唇紋都變得清晰,襯得下唇傷口更豔,明明就那麼小一個口子,偏偏許久未愈合,血珠冒了又冒。
叫黎安的心情越發複雜,視線再落,順着鎖骨往下,便落在豐腴處。
因匆忙走出的緣故,紀郁林的衣服又沒穿好,虛虛系了一顆扣子的白襯衫,似遮半遮的,衣角還殘留着之前摔倒時留下的污漬。
黎安視線亂飄,看又不敢真看,眼珠子轉來轉去,還沒開始做就先心虛。
真的要像之前那樣?
安分守己、乖巧的小章魚往前挪了一步,又退回原處。
像是看出她的為難,紀郁林垂了垂眼,濃睫在眼睑映出淡淡灰影,隻逞強道:“沒事的,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她又寬慰:“我不渴。”
可話語剛落,她就咬住唇,血珠被含去,隻剩下略微猙獰的傷口。
她又說了一遍:“沒事的……”
黎安本就愧疚不已,再瞧見這一幕,心裡那點猶豫全無,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在環繞。
黎安,你沒良心!簡直不是章魚!
當即,小章魚“啪”地一下放下水杯,眼眸裡隻剩下堅定,毫不猶疑地伸出兩條觸手往水杯裡猛紮,左搓搓、右搓搓,甚至連吸盤裡頭都洗得幹幹淨淨,繼而毅然轉身,高舉兩條觸手,哒哒哒地原路再回去。
爬上桌面,又爬水壺,最後用兩條觸手吸飽水,再舉着觸手,哒哒哒地回來。
轉眼就抵達紀郁林身前,卻不着急攀爬,反倒先爬到水杯那邊,把剩下幾條觸手全都涮幹淨,而後才一下子蹦到紀郁林身上。
紀郁林不曾開口,視線也沒有從小章魚身上移開過。
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下,像是想要擡起,又克制忍住,讓小章魚自個舉着觸須、努力往上。
小家夥沒有太多表情,好像一直在專注于她的喂水大業,可越爬往上,皮膚就越紅,身上殘餘的水都被逐漸升高的溫度烘幹。
但這也不怪黎安沒出息,雖然是第二次,但上一回是紀郁林身穿潛水服、完全昏迷不醒的狀态。
章魚觸手雖然敏銳,可實際接觸的還是冰涼平滑的布料,直到脖頸處,才碰到一點其他,而當時的黎安心中隻有擔憂,更難感受其他,可這一次……
黎安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有三顆心髒,每一顆都在砰砰跳。
單薄的襯衫布料無法隔絕溫熱溫度,觸須壓在細膩軟滑的肌理上,隻有用吸盤吸住,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小腹、馬甲線、再踩向最後一根肋骨。
之前黎安嫌自己太小,現在又覺得自己怎麼那麼大隻。
六條觸須縮了又縮,恨不得和芭蕾舞者一樣,完全踮起腳尖往前。
有意無意加重的呼吸,起伏更明顯的腰腹。
小章魚像是跌入最柔軟的床裡,被溫溫柔柔的水波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