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中時,她既疑惑又無法克制地沉浸其中。
可現在已上岸,明天就會回到研究院中。
萬一呢?
觸須收緊,扒拉住窗沿。
之前紀郁林隻有自己,可現在……
眼前又閃過紀郁林倒地忍疼的模樣。
留下,心有不安。
離開,惦念着紀郁林。
黎安的心思有些亂,兩種抉擇在來回拉扯,叫她無法抉擇。
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其他吸引。
隻見樓下有兩人走來,一人外披白褂、裡穿襯衫,泛着一絲不苟的嚴肅感,而另一人作戰服,動作幹練,雖然風格差異極大,但卻莫名和諧。
黎安頓時一躲,藏到窗沿後、确定底下人看不見後,才小心往下看。
紀郁林、淩筠兩人好像在說些什麼,紀郁林雖然回應得不多,但也不算一言不發,邊走邊說,直至樓下,還停下腳步,交談了好一會,繼而就瞧見淩筠遞給了紀郁林什麼東西。
黎安眯了眯眼,視線定在那個袋子上。
還不知道是什麼,但不影響小章魚的不滿。
可下一秒,黎安就見紀郁林擡頭看來。
做賊心虛的家夥一慌,急忙就往後退。
躲了一下才敢重新冒頭,再往下看,那兩人已經不見。
小章魚頭皮一緊,哪裡顧得上其他,八條觸須像是被火燎過,連滾帶爬就往屋裡回。
爬下牆壁、又到桌腿,最後重重摔回枕頭才松口氣。
明明沒有逃跑,但就是心虛。
——咔嚓。
開門聲在此刻響起,繼而腳步聲從外到裡。
黎安慢半拍地想起自己在生氣,轉頭又埋進枕頭裡。
人壞,小章魚将不會理你一整天。
進來的人停在半路,視線落在髒兮兮的章魚觸須上,繼而環顧周圍,也不知有沒有猜到小章魚去了哪裡,一分鐘後才又邁步。
剛剛冒出一點疑惑的小章魚,來不及細想,又立刻進入生氣狀态。
八條觸須都蹬得筆直,大腦袋往棉絮裡面傾斜,把凹坑壓得更深,如同一根直挺挺插進枕頭的章魚幹。
看樣子就知道非常生氣。
已走到桌前的紀郁林彎了彎眼眸,繼而便看見幹幹淨淨的碟子、玻璃杯。
“好乖,”她聲音一柔,便誇贊道:“全部吃完了呢。”
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可誇的。
自認為是成年章魚的黎安非常不屑,隻是渾身軟了些。
可轉念一想,她又想起自己智障孩子的人設,身體一僵,非常别扭地搖了搖一條觸手。
像是别扭小狗在搖尾巴。
人,小章魚很開心。
真的很開心、吧……
紀郁林看得好笑,拍了拍她的腦袋。
小章魚這會堅定了,使勁往枕頭裡埋,堅決表達自己非常不高興的決心。
得虧小章魚是用腦袋上的腮呼吸,再怎麼埋,也還剩下半邊腦袋,這才免于自己把自己悶死的慘案。
人,你今天不解釋、不哄小章魚。
你!就!完!蛋!了!
可紀郁林沒有哄,反倒腳步一轉,去了别處。
黎安不由豎着耳朵聽,聽着把她把袋子放下,又脫了外套,繼而進了衛生間,水聲嘩啦想起再停下,然後腳步聲越來越近……
坐到床上?
怎麼還不來哄她?
小章魚等得焦灼,又不肯擡頭看,尋思着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不明顯。
觸須用力敲打了下枕頭,發出“啪”的一聲。
可那邊依舊不動。
紀郁林在做什麼?
為什麼靜悄悄的?
怎麼就不理自己了?
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的時候最容易亂想。
小章魚思來想去,糾結半天,終于唰的一下,把腦袋擡起來。
人!
小章魚現在非常非常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