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資源不是直接給你的,但這個機會是我幫你争取來的,能不能把握,要看你自己。”
“有信心嗎?”
程清捏了捏她的掌心,詢問她。
“當然。”
江槐很少在演戲這方面露怯,她的自信來源于她的能力,這是她引以為傲的底氣。
“我可是你教出來的學生。”
程清搖搖頭,否認道。
“别想着出師,你還不夠格。”
“那要什麼時候我才能在你這順利畢業?”
程清沉吟片刻,為她定下目标。
“等你拿下第一座‘金馬獎’,就可以出師了。”
她想,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大概也再沒有什麼能教給江槐的了。
“我還以為你會給我定拿下第一輪‘三金’這樣的宏偉目标。”
程清若有所思。
“可以啊,不過這個目标定在你自己心裡就行,我給你定目标不是想為難你,而是想讓你找到自己前進的方向。”
“再說了,我這水平給你當老師,夠嗆。”
“程老師,你的自信哪去了?”
江槐覺得對方身上值得自己學習的東西有很多,而對方能帶給自己的東西同樣有很多。
在《盛宴》劇組拍戲的這六個月,可以用“受益匪淺”這四個字來概括。
“是你起點太高。”
等坐上車,程清把柯曼發她的文件轉發給江槐。
“看看,劇情梗概。”
江槐掏出手機,讀了起來。
看見人設的時候,她微訝。
“啊,難道你推薦我去試鏡是因為這個角色無論從年齡還是性格都和我本人很貼合嗎?”
雖然這樣說很不要臉,但就像量身打造的一樣。
“這隻是一方面的原因,演員本人和角色貼合有利于你更快地入戲,這是你天然的優勢;其次是這個劇本質量很不錯,緊抓當下的熱點議題,如果你能诠釋好,路人對你的觀感都會随之變好,若再有票房加持,說不定還能拿獎回來。”
完全在為自己考慮,江槐心頭一熱,望着她,輕笑。
“我愛你。”
早餐沒聽清的話,這次聽見了。
“嗯。”
程清沒有表示,揚起的嘴角卻出賣了情緒。
回到家後,倆人沒事幹,程清索性把劇本梗概打印出來,和江槐逐點分析如何演繹這個角色。
“談談吧,對‘許燦’的初印象。”
許燦是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心地善良,小時候家境還不錯,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拳擊,初三時父母車禍身亡,轉而由奶奶撫養,高考前奶奶的驟然離世,給許燦帶來了不小的打擊,高考遺憾落敗,她隻考取了一個還不錯的二本,畢業後早早出來打工,平日裡收入隻能勉強糊口,卻在有一天,于垃圾場撿到了一個小孩,許燦看孩子可憐,決定收養她,倆人相依為命,日子本該平凡美滿地繼續下去,結果當小孩被拐賣,許燦的生活也随即被攪得天翻地覆,徹底踏上了追兇路。
“她很堅韌,像崖間青松,誰也不會想到,小時候有些叛逆和調皮的孩子,長大後會變得如此強大,強大到連人販子都打不倒她。”
程清點頭,肯定了她的想法。
“看完這個故事,你有什麼感受?”
江槐極緩慢地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浮現出名為茫然的情緒。
“不知道,很複雜。”
“像是部暗□□,小時候的許燦,住在由爸爸媽媽建造的城堡裡;稍大一點的許燦,躲在由奶奶建造的房屋裡;長大後的許燦,轉而為小女孩遮風擋雨。”
“不止。”
程清指尖輕點劇本。
“你發現沒,劇本的側重點很明顯,在于奶奶和許燦,許燦和小女孩的代際溝通;以及代與代之間的理解尊重……”
“許燦在奶奶那未盡的孝道,成為了梗在許燦心尖的一根刺,碰到便疼,最後卻在小女孩對她的愛中消融,至此,升華,圓滿。”
江槐點點頭,緩了好一會才從劇本悲傷的氛圍中脫離而出。
“許燦許燦,心有所許,陽光燦爛。”
“我會幫她實現願望的。”
“噢?”
程清了然地笑笑。
“看來你對這個角色勢在必得了?”
“是。”
程清拿來紙和筆。
“我有一個習慣,拿到劇本并确定出演後,會手寫人物小傳,你呢?”
“我也有。”
這點倆人如出一轍地像。
“那就來吧,正好我新電影的人物小傳還沒寫。”
“手寫能讓人靜心,也能讓人沉浸到角色中,感同身受對方的喜怒哀樂,理解她,融入她,成為她。”
天氣舒适,暖陽和煦。
倆人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完成人物小傳,直到程清餓到肚子咕咕響江槐才起身去做飯,程清照舊騷擾她,又照舊被趕出來。
感覺自己快要溺死于幸福的蜜罐中了,可時間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分别在即。
再有一個星期,程清就要進組,提前做準備了。
她不想浪費和江槐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索性在飯桌上提出自己籌謀已久的計劃。
“我們出去旅遊吧!”
“啊?”
江槐懵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去X市看雪山吧,那邊落雪早,現在九月份,過去的話剛好合适。”
“認真的?”
江槐開始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
“是啊,我馬上又要進組了……”
“除了在進組前寫人物小傳外,我還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出去旅遊,感受祖國的大好河山。”
既為清空上一部戲的情緒,以防入戲太深,亦為完成下一部戲做準備,确保完全投入。
“去嘛~”
程清夾着聲音朝她撒嬌。
每當這個時候,江槐都拿她沒有辦法。
“好,去。”
左右也無事,她跟經紀人報備一聲就行。
程清是個實幹家,江槐是個行動派,頭天晚上訂好機票,次日一早便出發。
等許之瑾睡醒收到消息的時候,倆人已經到機場準備登機了。
女大不由娘,她沒說什麼,隻叮囑江槐,讓對方時刻小心,對鏡頭敏感點,最後祝倆人玩得開心。
應朗看老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問道。
“怎麼了?”
“小槐跟程影後出門旅遊去了。”
應朗笑笑,沒将此事放在心上。
“這不挺好的嘛,小情侶真夠膩歪的,沒結婚就跑去度蜜月。”
許之瑾卻笑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跳一直很快,總感覺要發生點什麼。”
應朗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撫道。
“不要胡思亂想了,工作吧。”
“嗯。”
在細雨朦胧中,引擎轟鳴,飛機加速滑行,昂首沖進雲層,一頭紮進澄澈的碧藍天空,碎雲沐浴在暖陽下,連同邊角都染上金芒。
“看起來不是宜出行的好天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