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甯把印绶還給了喬蔓,雖未明确表示要跟随喬蔓,喬蔓也不在乎。
“你多大了?” 喬蔓随意問道
“老子二十四了!”甘甯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激怒,猛地轉身時卻撞進她狡黠的笑靥裡“切,我都二十六了呢。”
“吹你娘——”甘甯頓住,好像橋蕤那麼大的老頭好像真能生出這麼大閨女出來
“怎麼不罵了”喬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是貴女嗎?别的貴女不都是大家閨秀,詩書禮易春秋,你怎麼這個樣子?”甘甯瞪圓了眼睛
“就興你說,不興我聽啦?”喬蔓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指尖繞着垂落的發絲轉了個圈:“還有别的事兒嗎?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睡覺去了。”
孫策派派遣奉正都尉劉由、五官掾高承帶着奏章前往許都,拜見天子并獻上當地特産,一個目的是尋求官方認可與封授,構建政治法理性,另一個便是避免過早與曹操産生沖突,為江東發展争取穩定外部環境,同時也能觀察曹操對自己的态度,為後續可能的合作或對抗做好準備。
孫策自置僚屬的消息傳到壽春,袁術暴怒,議事廳内,袁術猛地揮袖掃落案上竹簡,簡牍噼裡啪啦散落滿地,驚得兩旁侍者撲通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豎子!竟敢違背本将軍号令!”袁術怒目圓睜,胡須氣得直顫,“孫策這小子,我借他兵馬,助他渡江,他倒好,翅膀硬了就想擺脫本将軍掌控,私自攻打吳郡!當我袁術是擺設不成!”
有謀士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身子,拱手道:“主公息怒。那孫策雖擅自行動,但吳郡拿下,對我軍在江東的勢力擴張也有好處。或許……或許他也是想着為主公開疆拓土。”
“住口,你當我是傻子不成!”袁術暴喝一聲,“他孫策什麼心思,本将軍還不清楚?他就是想自立門戶!都自置僚屬了,還想怎麼樣?!”
“去!傳我軍令——即刻召回周尚、周瑜!丹陽太守之位,袁胤明日便要啟程赴任!”
周瑜家族避難淮南壽春,依附袁術,那廬江周氏的宗族子弟,自然便成為袁術的“質子”。周瑜無奈隻好得了消息之後與孫策去信叫他早做打算。
孫策彼時羽翼已豐,對袁術這爿“冢中枯骨”愈發不屑。聽聞袁胤到來,立刻遣兵驅逐,與袁術撕破臉皮。
暮春徐琨立于船頭,身披銀甲,手持畫戟,高聲喝道:“袁胤小兒!速速滾回壽春,莫要玷污我江東土地!”
袁胤望着對岸威風凜凜的徐琨,心中又驚又怒:“豎子孫策,竟敢違抗主公之命!”話音未落,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耳畔飛過,吓得他面如土色。
孫策則征讨丹楊等七縣,張纮一把攥住缰繩:“将軍且慢!”
“子綱何故攔我?”孫策轉頭時,金紅披風掃過張纮衣袖,“此番丹陽守将負隅頑抗,我若不親臨陣前,何以振奮軍心?”少年将軍眼中燃着烈烈戰意,倒像是頭蓄勢待發的猛虎。
張纮卻不退讓,蒼白的指節因用力而泛青:“主将乃三軍之魂,掌八柄權衡,系萬千性命于一身!”他勸道,“昔日孫武有言‘凡治衆如治寡,分數是也’,将軍運籌帷幄,方為制勝之道!”
孫策勒馬的手微微顫抖,城頭箭矢破空聲呼嘯而至。張纮突然單膝跪地,額頭重重叩在沾滿泥塵的官道上:“江東百姓翹首以盼明主,天下豪傑引頸以待英賢!若将軍輕涉險地……”他聲音發顫,“試問吳會八郡,誰能承此重任?”
"嚴白虎等人已經被趕跑,剩下的不過土雞瓦狗,子綱無須憂慮。"他解下披風披在張纮肩頭,金紅綢緞上還帶着體溫,"子綱為我費心至此,待破城之日,定要與你在宣德樓上痛飲!"
孫策又派孫輔向西駐守曆陽以抵禦袁術,并招誘留下的百姓,糾合失散的兵卒。所到之處開倉放糧赈濟百姓,失散的江東子弟聽聞舊主歸來,紛紛執戈來投,旌旗所指,勢如破竹。
吳景當時回去後,正好趕上袁術與劉備争奪徐州時,袁術任命吳景為廣陵太守。
快馬揚起的塵煙還未散盡,密信已呈至吳景案頭。他盯着信上孫策的親筆手書,燭火将"袁術僭越,江東在望"八個字映得忽明忽暗。廣陵太守的金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吳景猛地将印绶狠狠砸進火盆,火苗"轟"地竄起,瞬間将象征枷鎖的印記吞噬。
與此同時,壽春城外的官道上,孫贲也在策馬狂奔——他好容易從袁術處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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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喬蔓特意起了個大早來找甘甯。其實也不是,主要是她自軍中養成了早起的習慣,總之也沒事幹,不妨跟他打打交道
喬蔓邁進西廂院門,晨光斜斜切過青石闆,連廊下那盆蔫頭耷腦的綠蘿都與昨日分毫不差。鞋底碾過碎石的脆響還未消散,身後便傳來一陣陣鈴聲,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她蓦地轉身,正對上甘甯似笑非笑的眉眼——那人發梢還沾着夜露,玄色勁裝皺得不成樣子。
好家夥,這是一夜未歸啊
甘甯大大咧咧往石凳上一坐,招呼喬蔓道:"來來來,坐坐坐,别客氣,想吃啥,叫甘虎給你拿!"
真是不見外,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家呢
喬蔓坐到另一個石凳上道"昨夜我與你說的,你可想好了?"
甘甯抓起茶壺就往碗裡倒,渾濁的茶水濺在粗陶碗沿,聽到這話,連眼也沒擡"切,少拿這些空話诓我。"
“老子不信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甘甯把水壺放下,喬蔓猛地拍案傾身向前,青絲垂落如簾,幾乎要撞上甘甯桀骜的眉眼
甘甯冷不丁的被吓得一抖,濺出的茶水在青灰色桌面洇出深色水痕。他斜睨着喬蔓,喉間發出一聲嗤笑:"擔保?不過是張輕飄飄的空頭支票。孫伯符就算能拿下江東,那又如何?天下諸侯哪個不是虎狼之輩?"他突然逼近,身上混雜着酒氣與涼飕飕的水汽撲面而來,"你以為畫張大餅,就能讓我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跟着你賭?"
喬蔓不退反進,鼻尖幾乎要撞上對方冷硬的下颌:"你不敢賭,不過是怕重蹈在劉表手下的覆轍!"她的指尖狠狠戳向甘甯脖子舊傷,"洞庭湖上你放走百姓糧船,巴郡城頭你孤身犯險,這些義舉換來的是什麼?劉景升不過把你當做'水賊'!你甘願一輩子都做一無名小卒?"話音未落,廊下的甘虎等人已按劍上前,卻被甘甯擡手制止。
“甘壯士熟讀經典,相必知道李通古的人鼠之歎,就是不知道甘壯士是想要當廁所裡的老鼠天天吃屎,還是糧倉裡的老鼠吃香喝辣?”
從昨天這女子就一直在激他,昨天不察,今天又怎會不懂,甘甯壓下心中的怒氣,往後一靠開始慢條斯理地把玩腰間銅鈴:"你不用激我。不過我倒是好奇——"他突然欺身上前,指尖挑起喬蔓垂落的發絲又松開,任青絲如瀑傾瀉,"一介女流是如何跑到孫策營中,還讓那孫伯符放下戒心?這等手段...是橋蕤的主意,還是你自己的算計?"銅鈴撞出一串散漫聲響,卻掩不住他話語裡暗藏的刀鋒,"别告訴我,僅憑幾句說辭就能讓孫氏折節下交?"
喬蔓隻一刹就把能說不能說的在心裡過了一遍,故意把重點轉移到一介女流裡道“女流怎麼了?”
喬蔓指着五十步遠西廂院的門栓道“我能一箭射中那”
她側身環顧四周,揚聲問道,“有弓箭嗎?”
甘甯也站立起來沖着廊下喊道:"甘虎,把我的鐵胎弓和雕花箭囊取來!"話音剛落,一名壯漢抱着雕龍畫鳳的箭囊,扛着黑沉沉的鐵胎弓疾步而來。這鐵胎弓通體黝黑,弓弦泛着冷冽的金屬光澤,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之物。
喬蔓伸手接過弓箭,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兩側。搭箭、拉弦,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鐵胎弓在她手中竟似無重量一般,弓弦被拉成滿月形狀。
"咻——"破空聲驟然響起,雕花箭矢如流星般劃破長空。五十步的距離轉瞬即至,箭尾的雕羽還在微微顫動。
甘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旋即大笑出聲:"好!好箭法!
喬蔓自得的笑了笑“"處理軍務時,我能在半柱香内理清三縣賦稅賬目;傷員營帳裡,我用三劑湯藥就能止住老兵多年的咳血頑疾。你說說他為何不重用我?"
喬蔓現在有些後悔,曾經有一回孫策見她對他的槍有意思,還提出教她學槍呢,後來不了了之了,不然還能給甘甯耍耍槍震驚他呢。
喬蔓趁機向甘甯灌輸江東很好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