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邊已經做好準備，邱元青不易察覺地點開了桌上的對講機，越過那堆雜物看向封明澤：“那你喜歡楚煜嗎？”

稍微有點失真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楚煜怔怔聽着，瞳孔頓時睜大。

半晌後封明澤的聲音響起。

“你不覺得，在這種場合讨論喜不喜歡，有點可笑麼？感情是最不要緊的。”楚煜的安全、腺體狀态，還有關于檔案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事，哪個不比感情重要？所有問題都需要他一一确認，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耐心和邱元青繼續兜圈子。

就算要談感情，那也是和楚煜談，面對邱元青他還能有好臉，唯一的原因就是楚煜還在他的地盤。

“我幫過你了”。邱元青垂眸關掉對講機。

封明澤見他莫名其妙對自己聳了聳肩，起身催促道，“你真想幫我，就趕緊把楚煜放出來。你說那個伴侶登記，現在還能操作麼？我現在就給他登記，還有養腺體的補劑有哪些，你給我一個清單，需要國外代購的話我提前安排。”

封明澤的态度談不上客氣，語言行為都不像平時的自己，他奇怪地感覺到一陣心慌，所以更加迫切地要去做點什麼，才能緩解胸腔悶得喘不過氣的感覺。

“太晚了，”邱元青關掉監控，畫面消失前，楚煜也緩緩放下了對講機，“之前你要幹什麼，我無法介入，但現在，我不得不作為監察官提醒你，你必須嚴格執行身份保密條款，因為楚煜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Enigma這個物種，更不知道，終身标記會讓Omega的腺體二次分化，你們現在既沒有标記聯結，也沒有法律意義上的親屬關系，他是徹徹底底的局外人。所以一旦你私自洩露屬性相關信息，而他最終沒有答應成為你的伴侶，你面臨的可能是牢獄之災。”

“你說什麼？”封明澤荒謬地重複道。

降級也好，腺體損傷也好，封明澤之所以隻是驚駭，而沒有恐慌，就是因為相信Enigma的特殊能力，可以抹平他們之間的所有溝壑。

——他幾乎能讓楚煜重生，這是他吸引Omega最大的倚仗。

如果這張底牌不能用……

一瞬間，封明澤目眦欲裂，眼底掠過癫狂的底色。

他甯願楚煜之前是懷有目的才接近他，他現在心甘情願被自己的Omega利用，總好過什麼都拿不出來，連讓楚煜見他的理由都沒有。

“事已至此，我能給你的忠告，就是不要再去騷擾他了，上次因為你的委托，我和隊員在楚煜正常工作中途逮捕了他，後來審查結果出來，楚煜無責，我們整個執行隊都要領罰。”

“你說誰騷擾？他明明是我的Omgea。”封明澤有些氣急敗壞道。

“你的Omega，身上竟然沒有你的味道，真是奇事。”邱元青微微搖頭，“他現在的狀态更像一個Beta，不過我看他幹着Beta的工作也很開心……如果沒有你搗亂的話。”

“他找到新的工作了？”封明澤滿臉震驚，但很快反應過來，胡亂翻起了那堆邱元青打印好的報告。

執法合規的結果就是，每個流程有有完備的記錄，包括他們帶走楚煜的時間和地點。

“這什麼工廠，我們公司下遊的下遊都碰不到，楚煜不可能去那裡……”封明澤咬着牙道，然後就看到了身形薄得像紙一樣的Omega被粗魯帶走的照片，臉色劇變，上前一步就揪緊了邱元青規整的襯衫領口：“我讓你這樣動他了麼？”

“委托人是你，”邱元青用了點力才推開他，回敬道，“當然，為了表示歉意，如果楚煜向我申請保護令，我也會盡心盡力幫忙的。”

“你去哪兒了！？”

接到隔離區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在城區轉了好幾圈的封明博才焦頭爛額地趕回去。

平時封明澤随便去哪他都管不着，但從出租車司機那裡得知，弟弟去了拘留所，他怕封明澤真去鬧事，忙完手頭的事就跟過去了。

結果到拘留所，裡面的人又說封明澤早走了，他在附近沒找到，又讓葉瀾開車出來一起巡視街道。

兩人剛在家彙合，隔離區那邊又說封明澤一個人回去了。

封明博少有地表現出了明顯的怒氣，工作人員見狀都撤了，留下渾身散發着頹廢氣息的二公子在隔離室發呆。

“楚煜不見我。”封明澤不大想說話，但礙于兄長的威嚴，他勉強吐出幾個字。

“你還沒死心？”封明博聽完怒意更甚，想起封明澤易感期爆發時，他親自跑上跑下領的替代信息素，居然被封明澤晾在一邊，最後全靠自己死扛，他感覺這個弟弟已經沒救了。

“我要給他終身标記。”似乎知道兄長馬上就會說出譏諷的話，封明澤立刻補充道，“我之前搞錯了，楚煜其實是S級Omega，吃了藥才變成B級的，好幾個醫院都檢測到他的真實等級是S級。”

隻見封明博冷灰色的瞳仁閃過一絲詫異，“是麼？”

随後情緒似乎也穩定下來，淡淡道，“既然這樣，讓他回來是最好的策略。”

“幫個忙。”封明澤理所當然地開口，盯着封明博道，“讓你那個全能助理找個能做的項目，讓我和這家工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