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坑了!
眼睛逐漸适應,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她躺在一張床上,绯色的帳子,繡着鴛鴦戲水的被褥,屏風上半裸相擁的男女,和隔壁傳來男女交合的暧昧叫聲。
南星深深吸了一口氣,心底有了最壞的猜想。
不知道田七在茶水裡下了什麼藥,清醒後渾身酸軟,南星環顧四周向找到利器割開身上的束縛,但綁她的人似乎找有準備,能夠解開的繩子的物件都收起來,桌子上空空如也,茶杯盤子都不見。
南星發出嗚咽聲,着急得不行,但是毫無辦法。
她看向點燃的蠟燭,計算着用火燒斷繩子的概率,萬一弄不好點燃了衣物,窗戶都封得死死的,可能還沒能逃脫她就先被燒死了。
縫隙中傳來樓下的絲竹聲和喧鬧聲,如此熱鬧,估計已經是晚上了。
不知道公子發現她不見了沒有。
想到近日來他們總是夜深方歸,南星感到一陣絕望。
咯吱一聲,門推開,南星趕緊閉上雙眼。
老鸨走過來,笑了一聲,抽出她口中塞着的布條,道,“别裝了,藥效都過來,我見過的人不知道多少,你個嫩瓜苗子還想瞞過我。”
南星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畫着濃妝、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開口:“你是誰?這裡是哪兒?為什麼要綁我?”
“哈哈。”老鸨盯着她滑嫩的臉蛋,甚是滿意,“不着急,以後就把這當自己的家,我是誰不要緊,你隻需要乖乖聽我的話,至于為什麼綁你,這倒要問問你自己了,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從人牙子手上将你買下來的,你可要對得起我出的銀子。”
南星怒目而對,“你趕快放了我,你可知道私自買賣有主的奴籍可是重罪,要是我家公子知道了定不會放過你。”
老鸨露出嘲諷的笑,“奴籍還在我面前嚣張,我從人牙子手上買來的,手續合法,告到官府我也是不怕的,至于你家公子,小丫頭我告訴你,斜芳院每日往來的達官貴人無數,還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這兒鬧事的。”
南星有些急了,她現在不知道謝景恒是否發現她不見了,是否能找到她,樓下的嬉鬧聲如同催命符一般,她無法隻能道,
“我警告你,我是永昌侯府二公子的通房,若是他知道了,定不會讓你好過,到時你性命不保。”
老鸨捂着肚子大笑。
“小丫頭你騙誰呢?我可檢查過了,你就是個未經人事的雛,當的哪門子的通房,還侯府的公子。”老鸨道,“我讓樓裡的姐姐好好調教調教,讓你知道怎麼伺候男人,你聽話,我給你挑個會疼人,若是不……”
“我呸!”南星往她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老鸨臉色立馬變了,眼睛露出陰狠,“你她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待會躺在男人身下的時候我看看你是不是還如此硬氣。”
老鸨掐住她的下巴,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藥丸,灌了水,硬逼着她把藥丸吞了下去。
南星一邊咳嗽,一邊怒斥,“你給我吃了什麼!”
“讓你能好好舒服的東西。”說完,老鸨轉身裡離開。
若不是那丫頭生得實在好看,又是個處子,要找個好客人賣個好價錢,她立馬就直接找幾個男的上來,看看她能不能嚣張下去。
月至中天,謝景恒終于忙完了手中的事務回到小院。
院子外面漆黑一片,大門緊閉,謝景恒看着黑漆漆的院子沉默不語,往常入夜,南星總會點起一盞盞燈籠等着他回來。
杜衡也感覺到不對勁,推開大門,念叨着,“南星姑娘不會是睡着了吧?”
杜衡點亮了屋子内的蠟燭,沒有見到南星的身影,桌上多了一堆劉管事送來的節禮,杜衡拿着禮單翻看,啧啧,這劉全安平日不見人,到了年終于肯做一些表面功夫。
謝景恒無視桌上的物品,徑直到房間裡找尋南星的身影,他房裡空無一人,南星的房間也不見人,他查看房内的物品,粉色的襖子和那件狐狸毛的披風不見了,應該是南星穿出門了。
謝景恒心中劃過不好的預感,南星不會徹夜不歸,有緊急的事情也不會不留下直言片語就消失。
杜衡感覺不好,立馬将院子裡裡外外搜了一遍,沒有見到人,“馬廄裡馬也不見了,應該是出門了,馬的排洩物很少,想來是今天一早就出門了。”
謝景恒瞳孔微縮小,不安達到頂峰。
“你立刻召集手底下的人尋找南星的蹤迹。”
“好。”
謝景恒坐立不安,打算直接出門到劉全安處探聽,今日劉全安的人過來送東西,南星的消失不知是否和他們有關系。
沒等二人出門探尋,一隻信鴿落在房檐之下,杜衡一個飛跳取下信鴿腿上綁着的字條,展開,臉色一變。
“斜芳院看守的人來信,南星被綁到斜芳院中。”
謝景恒眼眸聚起狠厲,手掌緊握。
二人立馬備馬前往斜芳院,杜衡駕馬,回頭看了一眼公子,公子脊背挺直,昏暗遮蓋了他的面龐,杜衡第一次感受到了公子的不安、焦慮,和公子在莊子上多年,遇到再難的事情,他都沒有見到公子如此。
馬車停在斜芳院的大門口,斜芳院燈火通明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謝景恒兩步下馬車,大步走進斜芳院,周身冷峻的氣質讓欲貼上來的莺莺燕燕不敢靠近,他徑直找到了斜芳院的老鸨。
“謝公子,許多不見近來可好……”
“今日你綁回來的人在哪?”
“啊?”老鸨愣了一下,猜想他口中說的是那個嘴上不饒人的女子,見謝景恒來意不善,她見識過謝公子的能力,不敢糊弄過去,“原來謝公子就是那女子口中的公子,她自然是好好的待在斜芳院。我這兒是做生意的地方,又不是吃人的地兒,謝公子坐下來好好說道說道。”
謝景恒冷笑,“陳十娘,立馬放了她。”
自從從上一任老鸨接下斜芳院,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有人叫她陳十娘。
他果真不簡單。
老鸨雙手抱胸,說道,“謝公子,我們兩個是有交情,但是人是我花了真金白銀買來的,你也算是斜芳樓的常客,不是我托大,斜芳院往來的達官貴人自是不少,都是要守這兒的規矩。謝公子是從京城來的貴人,到了這兒,斷沒有仗勢欺人的做法。“
“陳十娘。”謝景恒眼中醞釀暴風驟雨,壓抑着情緒,低聲警告道,“五年前人口拐賣案死去的女子朝陽你應該沒忘吧?”
老鸨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儒雅俊秀的公子,她明明已經做得十分幹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被她封嘴。
他怎麼會知道。
陳十娘腳底生寒,她似乎從來沒有看清過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人。
“朝陽的哥哥朝雲年前考中了進士,入朝為官,得翰林院大學士的賞識,有意将自己的女兒嫁給他。若是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死和你脫不了幹系,陳十娘,你後半生可能要在監牢裡面度過,當然。”他勾唇一笑,“說不定死在鍘刀下。”
老鸨身子一抖,咽口水,面上無法維持鎮定,露出難看的笑。
老鸨将二人領到了關着南星的房間,門打開,謝景恒臉色一變。
南星雙手雙腳捆綁着,摔倒在地上,衣衫不整,被子帳子扯到地上,椅子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她雙眼泛紅,擡眼,謝景恒身影出現在門口,眼中的驚恐瞬間有了去處,灰暗的眼眸有了光彩,喉嚨用力擠出幾個字,“謝景恒……”
目光觸及,謝景恒心頭一窒,無法呼吸。
杜衡快步向前,滑出袖中的匕首割開她身上的束縛。
謝景恒将她抱入懷中,簡單查看,除了手腳有勒出的紅痕,并沒有其他的外傷。
南星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目光通紅地望着他,謝景恒低頭,輕聲安慰,“我在,沒事了。”
謝景恒發現她的狀态不對,身體的溫度很高,轉頭,目光似劍,聲音低沉暗含怒氣,“你給她下藥了?”
“隻是普通的催情的藥,藥效過了就好。”
謝景恒抱起南星,經過老鸨時,冷冷看了她一眼,抱着南星離開。
杜衡亮出匕首,尖銳的刀尖對準老鸨的咽喉的血管,老鸨吓得一動不敢動。
“你記住,今日的事情你膽敢透露出一個字,明天我就送你上黃泉路。”
說完,收起匕首,沒事兒人一樣跟着公子的腳步離開。
老鸨腿一軟,扶住旁邊的門才勉強站住。
那一刻,她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鋒利的匕首仿佛下一刻就可以了結她的性命。
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厮為何有如此殺厲之氣。
老鸨此刻明白她可能真的是惹上不該招惹的人。
穩定心神後,老鸨立馬封住下面人的嘴,今日發生的一切都不允許外傳。
斜芳院依舊是熱鬧非凡,唯有站在台上的老鸨隐約感覺到風雨将至。
馬車上,南星裹在公子的披風裡面,整個人都倚靠在他的身上,手環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胸膛上蹭着。
方才經過外面的冷風一吹,南星腦子清醒了許多。
明白現在已經安全了,擡頭望着他冷峻的面龐,心底生出莫名的委屈。
謝景恒任由南星猶如樹懶一樣抱着自己,卻絲毫沒有安慰她的意思,冷着臉,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南星經過這一遭,現如今謝景恒非但沒有安慰,反倒是冷着臉,心中的委屈泛了出來,剛才如此危機的情況下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現下眼睛酸脹,淚水往落。
謝景恒攏了攏披風,遮蓋住漏風的一角,懷中的人發出小聲的抽咽聲,不停地抖動。
手擡起,下意識地想安撫,不知為何,手終究是沒有落下。
南星越哭越覺得委屈,明明知道很丢人但就是停不下來。
哭着哭着,身體的異樣愈發明顯,燥熱開始在身體蔓延,下身的濕意愈發明顯。
下意識想磨蹭,但是又擔心被發現,隻好止住眼淚,咬牙忍着,頭埋在他的懷裡,嗅着他的氣息,暗自磨蹭着,緩解心底的燥熱。
奈何身體的熱浪一波一波湧來,幾乎要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她抓着他的衣角,燥熱地厲害,忍受不住,從他的懷中鑽出來,紅着眼眶向上看着他。
眼中有無法抵禦的情欲,莫名的委屈和依賴,猶如受傷的小鹿尋求安慰,謝景恒喉結滾動,将披風重新蓋在她身上。
“熱……”南星重新掀開披風,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媚眼如絲,化不開的情欲。
謝景恒自然是知道她口中的熱代表着什麼,但依舊沒有多餘的反應。
委屈化作怨氣,南星盯着他,良久,一不做二不休,勾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大腿之上,吻上他的薄唇,洩憤似的咬了一口,恨他的無動于衷,也坦誠自己的欲望。
馬車颠簸,帶動着人在大腿之上滑動。
他無奈歎了一口氣,手扣住她的腰,兩人的距離貼得愈發地近了,探入她的口中,奪回主動權……
外面是漆黑的天空,地上是厚厚的積雪,長長空曠的大街隻有馬車駛過是聲音,還有,馬車内,溫暖的,而又暧昧不清的……
馬車之外的杜衡擡頭望了一眼天空,間或一兩顆星星冒出頭,杜衡加快了馬車的速度,屏蔽耳邊的響聲。
很快,馬車停在在院子門口,門上的兩頂燈籠照出一片暖光,杜衡下了馬車,打開了門,蹲在門後的角落。
不一會兒,馬車内的人也有了感知,謝景恒用披風裹着人下了馬車,南星整個人都裹在披風裡,不安地動了一下,謝景恒拍了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她立馬就安分下來。
杜衡低頭看着地闆,隻當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