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某處路口時,有兩個人正在說話,仔細分辨才知道是老幺的聲音。梅許來示意方緻遠别說話,三人緊緊貼在牆壁上,專心聽着牆角。
老幺說:“老二家本來就搶不了你的,你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以後來來還怎麼做人?”
“按照現在的法律,就算二姑是女兒,照樣有繼承權。我不這樣做,她家怎麼肯自己放棄?”
“來來還沒結婚,你這樣一搞,她以後還怎麼找婆家?”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吧,她不是跟那個小九關系好得很嗎?在葬禮上都能騷成那樣,還裝什麼正經人呢!”
“别胡說八道!她好歹是你妹妹!”
“她可沒拿我當哥哥,不就考上個垃圾大學就了不得了,瞧不起誰啊?”
聲音慢慢遠去,梅許來深深呼了一口氣,笑出了聲。這倒讓旁邊的兩人吓了一跳。
“這樣看來,徐芮墨跟梅畏明肯定是一夥的了。”梅許來冷冷看着前方。
“不然,這件事不會這麼快就傳開,更不會以這種對你充滿着惡意的方式傳開。”
吃飯時,他們被安排到小孩子一桌,在最邊角的位置,甚至都沒有遮雨棚擋住太陽跟冷風。偏小的孩子們倒是無所謂,蹦蹦跳跳,抱着大瓶的可樂跟雪碧你一杯我一杯互相敬酒玩得不亦樂乎。兩個稍微大點的女孩收斂許多,管理着身旁歡快的男孩,盡職盡責扮演着姐姐的責任。
這個畫面勾起了梅許來曾經類似的回憶。小時候母親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是姐姐,你得照顧弟弟。于是她去任何地方都得帶着弟弟。可惜弟弟不愛跟着她,總是趁她不注意就跑出去。她隻能四處尋找,大聲呼喊,生怕被母親發現她弄丢了弟弟。
有一次,她一個人哭着在公園裡找到天黑,回到家後才發現,原來那家夥早就自己回來了。
母親看着她一身的泥巴,什麼都沒說,先給了她一個大逼兜子,更是折了柳條打得她渾身是印子,像一條條紅色的金魚在皮膚上遊泳。
“為什麼總是姐姐跟弟弟呢?”她忍不住低聲呢喃。
老九耳尖,正經道:“因為計劃生育的政策,第一胎是女兒的,可以生二胎。”
“那姐姐妹妹的組合也沒多少啊。”
“如果第二胎是女兒,也許就變成了别人家的第一胎了。”
她想起了被送走的二姨婆,也許就成了人家的大姐。
招娣招娣——來個弟弟——
下午,梅雁雁悄悄出來,說明了打探到的消息,讓衆人沒想到的是,這件事重新攪混了河水,讓本來似乎明朗的猜測再次陷入僵局。
老大在外還有個女兒,那個女兒的母親,正是之前請回家照顧老人的保姆。
“你們别想歪了,這個女孩,是我爸媽的女兒,隻是當年為了要兒子就送人了。後來他們努力了好幾年也沒懷上兒子,又開了幾年大貨車聚少離多,從此才真正斷了拼兒子的念想。”
“那件事……跟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原來,那個保姆的丈夫前幾年意外死了,女兒又考上了大學,她一時間負擔不起,這才回來求助于老大。兩個人一來二去竟然好上了,被老大家的捉奸在床,這才辭退了保姆。兩人對此諱莫如深,閉口不談。
那夜老大借口出去打牌,回家時,身上沒有棋牌室的煙臭味,卻有一絲花香氣息,這立刻惹惱了老大家的。逼問之下,老大竟然也不肯說破。為此兩人吵了一架,老大家的一腳将老大踹下床,趕出了門外。
所以那夜,二樓的卧室燈一直是亮的,老大家的一直在等他回來。也許,還看見了跟在老大身後的徐芮墨,誤以為是那個保姆,這才生氣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