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還是解釋不了,大舅為什麼半夜要去井邊啊……”
“是不是因為井裡有什麼東西啊?”小小的方緻遠天真地擡起頭,看向梅雁雁。
“井裡除了水還有什麼?”
“如果,就是為了水呢?”老九摩擦着下巴,這是他思考時慣常會擺的姿勢,“這裡超過夜裡十二點就會停水,那夜,是不是因為沒水了,他要去打水,這才去了井邊?”
這日子春耕未起,正是休息的好時候。
來吊唁的人之中不少都是農民,一年之中鮮有如此機會聚在一起。水壺配合着接連燒個不休,以保證門口桌子上的熱水不斷。哪怕這樣,也經常趕不及那些人紮堆泡茶飲水。
那夜守靈,天寒地凍,梅許來将僅剩的熱水都挪進了靈堂之内,以便于替換熱水袋。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大才去井裡打水?
她腦中翁然一驚,睜圓了一雙大眼睛看向老九。
“院子裡沒有拖行的痕迹,不過也說不定,經過那麼多人踩踏之後,這裡已經面目全非了。隻是,你大舅後腦勺受了傷……以他的身材,一般人想扛起來也不容易,”老九直視着她,眼神堅定,“所以,應該是在井邊受到的襲擊,然後順勢被推進了井裡。”
“會不會是徐芮墨說謊,她其實跟着我爸爸進了屋,然後趁機……之後再逃走?”
梅許來說:“可是後門插銷是扣上的。”
“那個隻需要一根鐵絲就能做到,不是什麼難事。”
“梅畏明跟徐芮墨之間好像還有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難不成是他們兩個沆瀣一氣,目的是搶遺産?”
“那天早上,我爸被發現的經過,你們有誰知道嗎?”梅雁雁忽然問。
這段是聽人說的,據說那日清晨,老大沒了蹤迹,老大家的匆忙跑出了門,被老幺發現,于是帶着一群人緊跟其後。這屋子裡就隻剩下一群女人,以及做飯的廚子。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時候還沒人買菜呢。廚子隻能擺開架勢,先将鍋碗瓢盆攤開清洗,就等着菜下鍋。
本想接點自來水,卻被梅畏明阻止,嚷着說如今水貴,讓他們去井裡打水。一掀開井蓋,發現了老大。那張胖臉被泡的發白,面朝上漂浮在水裡,四肢微微彎曲好似一隻大□□。
“不是說,蓋子當時沒合上嗎?是那個老奶奶弄錯了……”
“當時井蓋就在水井旁邊,”老九似乎陷入回憶裡,“那隻水桶也在井裡,桶上連着繩子拴在井邊的鐵扣上,我拉上來檢查過,木桶上裂開了一道口子,繩子上有血痕,應該是……死死拽着那根繩子想往上爬留下的痕迹。”
“如果當時井蓋真的合上了,難不成當時……還有其他人在院子裡?”
梅雁雁捂着嘴巴,眼淚大顆地滴落,哽咽着說:“那口井很少蓋上,以前小遠年紀小,怕出現意外才弄了那麼個鐵皮放在雜物堆裡備着,應該沒有外人知道。”
“我記得臨睡前,那口井的确沒人蓋上。”梅許來回憶着,又問,“小舅也說,早上的時候看見井上沒有蓋子。對了,那塊磚,是不是不見了?”
“我想,應該是沉進井裡去了。”
三個大人靠在牆上,苦思冥想。方緻遠也有樣學樣,靠在梅雁雁的大腿上,用腦袋一下一下磕着玩兒。
“是那個女人,她一來,這場葬禮就不正常了。”梅雁雁擡起頭,眼中閃着厭惡的光,“再說了,她究竟是不是二姨奶家的人,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