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跟她梅許來有什麼關系?
“為什麼……這些東西沒帶走?”
“什麼東西?”
她搖搖頭,從淺睡中醒來,摸了摸臉才發現全是淚水。昏暗的光線裡,有人遞來一方微溫的毛巾,她眯着眼睛才看清那是常九行。
擦拭眼睛的時候,又哭了一陣,她哽咽着,字不成句,泣不成聲。一切,都在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她一直搖着頭,仿佛隻要她不相信,這一切就還有希望改變。所謂天、地、人三分命運,人定可勝天。也許,這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通向最優解?
轉眼又到了周五,警方已經通知可以取回死者遺體,并解封了老大家。一切似乎歸于尋常,雖然調查結果依舊并不明朗。
他們聚在老人生前擁有的這棟三層小樓裡約好了送那三人去火葬場的日子,另外,該如何分割遺産的這件大事也被提上了台面。
梅畏明咨詢過律師,說話都有了幾分底氣,“根據當年的法律,姨奶奶已經過了上訴期,二十年内沒跟我們要就算作廢。甚至她悄悄跟奶奶拿的那幾十萬也沒有證據可以算作贈與。要是真來狠的,我們可以告她詐騙。”
另外幾人對視一眼,也不做聲。倒是梅芸芸大度,說那點錢也是老人一點心意,就當做為這一大家子積功德,也不能在親戚間撕破臉皮。
梅畏明歡快地答應着,嘴角不可抑止地浮現一絲冷笑。他看了眼老幺家的,眼睛一閉,無形的話筒已然遞過去。
“要我說,大家還是公平點,平均分吧,一家一份,誰也别多拿,不壞咱們的感情。”
這下子,另外兩家倒犯了難。本來這種分法毫無問題,在那個視頻出現之前。可天下三分如今有人失去了資格,那還用得着帶着他們分嗎?老大家的肯定不願意,她重新戴上了金耳環,耳朵眼裡塞着新換的助聽器,眼睛眨巴着已經恢複往日的神采:“奶奶臨走前可說了,這個錢得給雁雁跟來來,我們也做不了主。這個……還是得按照流程來。”
老幺家的一聽這話就瞪起了眼珠子,龅牙也更突出了,她指着老大家的滿口噴着細碎的唾沫星子:“你現在這樣說?之前老大聯合你們那個野女兒想搞多點錢怎麼不說?要是奶奶知道你們這樣算計,這錢還輪得到你們?”
開始的争吵還能入耳,很快帶上了生殖器官,在場的知識分子們紛紛别過眼睛,臉上紅彤彤一片。罵戰持續了接近兩個小時,眼看着又要動手,老大家的哭着朝地上打滾,邊翻騰邊抓亂頭發,口裡直嚷着:“你們就是欺負我家沒男人!還想搶我們家的錢!你們這些年吃飽了撈足了還來搶我們孤兒寡母的錢,你們不得好死!”
“可是,你明明知道奶奶到底是怎麼死的,現在還演戲呢?”梅畏明冷眼看着,“那夜你跟大爺在院子裡吵架我可聽得清清楚楚,怎麼,非要我在全家人面前捅出來嗎?”
老大家的頓了一頓,也不理會,繼續撒着潑。
梅畏明則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戲,順手拉住了撸起袖子打算出手的老幺家的。
“别髒了自己的手,跟這種人溝通不了。這樣,大姐你說,我們都聽你的。”
“你剛剛是什麼意思?先說清楚。”梅雁雁身為長女長孫,也拿出了該有的氣度。
“大姐你恐怕還什麼都不知道吧,小年那夜,你爸爸打牌回家發現奶奶摔到地上,他竟然沒管,直接回樓上睡覺去了。直到第二天你媽發現了,才把奶奶扶上床。也就是說,是你爸爸親手害死了奶奶,你家有什麼資格在這裡争遺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