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有人找。”他答,又像是沒回答。
沒過一會,女孩子的腳步聲響起來,咚咚咚,一如既往的腳踏實地,步步堅實。梅許來那張總是圓潤發紅的臉從書架後探出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老舅!你怎麼來了?”
常九行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稱呼自己為‘舅’。他受寵若驚地往後退了兩步,驚訝道:“你喊我什麼?”
“老九啊!”阿一也呆了一呆,很快反應過來,哈哈大笑,“你以為我喊你什麼?真多心!哎?你那身衣服呢?怎麼不穿了?工作結束了麼?”
他點點頭,“我打算回去了,不過,有點消息想跟你分享一下。”
進屋落座,常九行開了金口慢慢說:“那個北哥,要我做法事消除掉一個四月份死去的人的魂魄,他們懷疑是這個人的死導緻了後面幾個人的接連死亡。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内在聯系,我看他們态度暧昧,多半是情感上的糾葛。”
“那個人是不是叫苗姜陽?”
“對!你已經查到了?”常九行笑了笑,“比我想象的要快!那我也沒其他事情能幫你了,下午就打道回府。”
“這麼快?”阿一眉毛一挑,“你回去也沒什麼事情,不如留下來,幫幫我!”
一直沒說話的書店老闆趁着常九行思考的空擋,開口道:“也許,那個玩雜耍的跟這件事也有什麼牽扯,隻是現在我們還不清楚。”
“這回,也是非調查不可的狀态麼?”常九行十分好奇,“上一回那是特殊情況,這回……”他看見梅許來拼命暗示的眼色,安靜閉了嘴。
“這邊的疑問我還沒查完,夏卞村那邊……”書店老闆猶豫了,“你可以麼?”
“我跟我表舅一起,肯定沒問題,”梅許來到底還是說出這個稱呼,常九行原以為會很别扭,實際情況比他預想的要好上許多。
書店老闆這才松了口氣,說起自己的成果,“我去串禾大橋下面查過了,李煊他們已經拉了警戒線,水泥牆上的血點的确是流浪漢也就是玩雜耍的。所以,那裡應該是第一現場。而且,玩雜耍的應該賺了不少錢,但是被人發現後口袋裡隻有幾張紙币,其他的錢都不翼而飛。”
“一開始并沒有将流浪漢跟玩雜耍的聯系在一起,所以這一點不存在問題。可現在既然确定了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那就不能排除見财起意這一可能性。也許,就是單純想搶錢,随後發生了意外。”
“有可能,主要是小家夥也認不出那具屍體,不然就更能确定了。”
“流浪漢的臉有損壞麼?”常九行問。
書店老闆吃了一驚,像是沒想到他會認真聽似的,“被砸了幾下,但是沒有損壞很多,要是熟人肯定能認出來。隻是,屍體身上沒有任何證件,那身衣服也不能完全證明他的身份。”
“那你們怎麼确定他來自夏卞村呢?”
“一個是口音,有人聽出來了。夏卞村裡的人其實并非是我們本地人,而是從北方遷徙而來的外地人,他們挑土鎮地,開荒種植,慢慢地集結成了小村落。再加上他們隻在四周幾個村子來往通婚,所以口音也被保留下來。”
“再者,就是他們村子裡有一戶人家祖上是走南闖北闖江湖的變戲法的大師,其中,就包括這種采生折割的陰損手段。據說,因為做了這種缺德事,家裡人丁稀少,為了有個後代,這才斷了這門絕學。但是,多半還是有一些老手藝傳承到子孫後代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