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把她手裡的水杯抽出來，動作輕得像是拆個限量手辦的塑封袋。

他看了眼她手腕上的勒痕，又忍不住摸了摸。皮膚軟，血管淺，看起來脆得要命。他伸手把她的頭輕輕扶起來，扯過毛毯蓋在她肩膀上，然後自己往後一躺，也閉上了眼。

可一分鐘後，他又睜開眼，看着她。

他是真的……沒想到她能睡得這麼死。就算是情侶，也太信任他了吧？

“徐星。”他輕輕喚了一聲。

女孩毫無反應。

他嘴角一挑，心說你再這樣信我，小心我真對你做點什麼。

飛機平穩飛行的兩小時裡，她一直沒醒，頭靠着他的肩，一動不動。空姐推餐車過來的時候都吓了一跳，以為乘客不舒服了，結果湊近一看，才發現人睡得正香。

江望舟按下服務鈴，壓低聲音道：“小點聲，我女朋友在睡覺。”

空姐：“……”

可從她的表情來看，八成以為他是偷偷帶女朋友跑來私奔的富二代。

飛機落地的時候，徐星還沒完全清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喉嚨幹啞，眼神飄忽不定，像剛從夢裡醒來。

“到了？”她嗓音帶着剛睡醒的奶音。

江望舟聽得心口一緊：“到了，大小姐。”

“哦……”她揉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我睡多久了？”

“全程。”他替她把毯子收了，“你就差沒在我肩上流口水了。”

她瞬間清醒三分：“我沒有吧？”

“有。兩條。”

“江望舟！”

她一把捂住臉，整張臉幾乎快埋進座椅縫裡了。

江望舟笑得肚子疼：“行了，騙你的。你睡覺還挺老實，除了手腳不規矩點。”

“你！”她瞪他，剛想發作，結果被他擡手在頭頂輕輕揉了一下。

“别鬧，回去了還得趕車，收拾一下。”

徐星撅着嘴，慢慢站起來，一邊穿外套一邊嘴裡小聲罵他。

他聽見了，也不惱，低頭幫她扣錯的扣子，聲音懶洋洋的：“罵歸罵，等晚上記得請我吃飯。”

“為什麼是我請你？”

其實就算江望舟不提她也會好好請他吃頓飯的。

這幾天，江望舟幾乎全程陪伴着徐星照顧奶奶。無論是陪着奶奶去醫院，還是處理各種瑣事，他都毫不遲疑地承擔了下來。忙裡忙外還毫不抱怨。

“你奶奶說了，你瘦了我負責，我能不收點勞務費？”

“那我也請你吃一斤飯吧。”

“最好是你喂的。”

“你做夢！”

下飛機後，兩人提着行李出了機場。

外面天剛黑，冷風一陣陣地吹來，帶着幾分刺骨的寒意。

徐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脖子往外套裡縮了縮。她本來以為自己會習慣這點冷，可風一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找個溫暖的地方躲一躲。

江望舟站在她旁邊，看到她的模樣，眉頭一挑，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動作輕車熟路，仿佛早就想好要這麼做了。外套的溫暖瞬間包裹住她的身體，那股熟悉的味道也緊随其後，帶着一絲淡淡的香氣。

“你不冷？”

徐星不自覺地擡頭看他，心裡有些愣住。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聲音低沉而平淡，

“我熱。”

她剛想反駁什麼，卻被他接下來的話打斷：

“你要真心疼我，那就回去抱我取暖。”

徐星差點翻個白眼，這家夥又開始開玩笑了。她低下頭，想說什麼卻突然看到他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像是說的不是玩笑話。那一瞬間，空氣仿佛靜止了。

風繼續吹着，吹亂了她的劉海，吹得她的鼻尖有些泛紅。她忍不住輕輕揉了揉，眼角卻瞥見江望舟伸出手來，替她把帽檐壓低了些。動作自然，沒有說一句話，目光卻一直定定地停留在她的臉上。

徐星的心跳在一瞬間有些加快，她突然覺得這一刻的空氣有些灼熱。她低下頭，尴尬地拉緊了外套的拉鍊，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那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

“走吧，不然趕不上地鐵了。”

她輕聲說，打破了那短暫的安靜。

江望舟看着她，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應得很快：

“好。”

兩人并肩往站台走去，徐星不自覺地感到他靠得很近，肩膀幾乎快碰到她。

路燈下的影子交織在一起，輕輕地投在地上，像是默契地融成一團。徐星腳步微微加快。

她故意不去看他，心裡卻莫名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