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号實驗體……哨兵向導特征……

後面的字就看不清了，本能驅使着他去探究更多，李律拿開草稿——

他愣住了。

再往下，是一把手槍。

此時此刻，白沙福利院外。

輪胎與水泥石子摩擦出刺耳的聲響，一輛雷克薩斯LX穩穩停在門前。

商行測看着屏幕上不斷閃爍的紅點，擡頭看向這個地處偏遠郊區的民營福利院——

砰！

槍口冒出白煙，李律粗喘着看着門鎖，焦黑的窟窿意味着它的功能已經失效，但下一秒——

砰砰砰！

連續的槍擊響徹整個地下實驗室，子彈掉落在地，李律一腳踹開密碼門，拿着槍靠在牆上，他滾了滾喉結，強壓下心中的沖動，順着原路走向入口。

一路上的所有聲音都被放大了，鞋底與地面的每一次接觸又分離，微弱的氣流順着耳邊吹過，青苔上的水滴從頭頂滴落——

似乎一切都變慢了，身體每一次的動作，肌肉牽動經絡，關節帶動骨骼，細密微小的摩擦讓他感覺身體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啃食，麻痹的鈍痛從未如此清晰，這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受傷都更令人難以忍受。

他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不把這最後一扇門關閉，李律恍惚中想，他的子彈已經全用完了，他不可能再出來了。

醫務室依舊和他進去之前沒有區别，甚至連置物架被移動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他踉跄地下樓，手腕的束縛讓他在本就焦躁混沌的狀态下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他不知道黑衣人現在在哪，還會不會回來——

“咳咳咳——”

來到一樓的瞬間他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身體負荷已到極限，但五感卻在此時異常敏銳，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再睜眼，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眼前。

“怎麼這麼狼狽。”

李律擡頭，眼前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模糊視線中那雙眼睛卻格外清晰，所有的警惕焦躁似乎在這一刻瞬間散去，他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啞：

“商行測……”

“——你怎麼回事？”

商行測把李律扔進副駕，對方體溫燙得吓人，身上雪松的味道八百米外都能聞見，

李律沒有回答，他緊閉着眼睛，煩躁和暴戾讓他想破壞掉眼前的一切，如果商行測這時注意，會發現他某個地方，正在起明顯的反應。

“回家。”

李律喘了口氣，說：

“去你家。”

哨兵向導間的信息素會互相影響，商行測匆匆坐上主駕駛發動引擎，李律現在的狀态十分不對——

白沙福利院裡發生了什麼？

但時間不讓他多想，暴躁的信息素讓他也幾乎承受不住，拿出車裡常備的抑制劑打了一針，這才踩下油門，雷克薩斯如同一頭迅猛的獵豹，猛地竄了出去。

一路擦着超速的極限開回彌湖，商行測拉開車門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咳起來，信息素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霸道狂躁，抑制劑根本無法抵抗這來自本能的吸引糾纏。

他強迫自己冷靜鎮定，勉強做了幾次深呼吸，商行測繞過車頭，拉開車門——

開門的一瞬間，他隻覺得手腕一疼，緊接着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拉進後座，砰的一聲車門被狠狠關上，鋪天蓋地的信息素卷席而來，扶着後腰的手往下一壓，他就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結結實實跨坐在李律腿上。

雪松的味道瞬間籠罩了他，精鋼手铐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生生掙開，這一路上他也不好受，S級的信息素根本無法抗拒，像蛇似的往他衣服裡鑽——

“這是什麼……”

李律感受着手掌下溫暖勁瘦的腰肢，商行測依舊穿着那幾乎焊在身上的黑襯衫，此時以這樣一個姿勢坐在他身上，仿佛一隻手就能控制。

“哈……”商行測也快要控制不住了，洶湧的信息素如同甘霖充盈了幹枯的泉眼，長時間的抑制讓防線在此時徹底崩潰。

李律的手燙得像烙鐵，他一手撐在車窗，另一隻艱難地搭在李律肩上，這樣才不至于完全倒在對方懷裡。

“這是什麼……”

李律還在重複剛才那句話，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商行測耳側，引得他一陣戰栗：

“商行測，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李……李律……”商行測喘息着，腰上的手臂還在用力，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慌亂，但在身體本能的反應下沒有任何用處：

“你先……放開我……”

眼前的男人狀态實在太糟糕了，纖薄的眼皮上暈出一片嫣紅，眼神其實已經有些失焦了，但還是死死咬着下唇，強撐着不讓自己徹底跪在他身上。

“你監視我。”

李律靠近了，開合的嘴唇幾乎要碰在一起：

“你今天早上來見我，不是為了說抱歉，也不是為了給我銀行卡——”

“你騙我。”

李律有些悲傷，他沒想到商行測竟然會用這種方式蒙蔽他的判斷，但緊接着靈魂深處的憤怒和欲望也燒起來。

他一點點靠近，在那泛着水霧的眸子裡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商行測……你騙我……”

下一秒，他絕望地吻住了商行測的嘴唇。

舌尖撬開牙關，靈巧的探進去，李律吻技不算高超，但他覺得自己腰全軟了，撐在玻璃上的手臂卸力般垂下來，在搭在胸前的瞬間又被李律扣住。

“唔……李……”商行測被他吻的缺氧，他想推開，但李律手指不容抗拒地扣進他的指縫，死死的壓在胸前。

他終于後知後覺感受到身下的變化，商行測身體僵了一瞬，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已經被欲/望燒身的向導，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

商行測憤怒極了，他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能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冒犯了！

“李律你他媽清醒點，看清楚我是誰！”

“哈……也對……”李律仿佛這才反應過來，他偏頭頂腮笑了聲，不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對您來說，這空間确實小了。”

他拉開車門，商行測身體一輕就被抱起來，李律回身擡腳踹上車門，砰的一聲巨響，閃爍警報标志瞬間在停車場響起。

就這麼抱着他一路走到别墅門邊，兩個人的身體都熱的可怕，李律死死扣着他的肩膀，那力道大的仿佛要把人捏碎。

“指紋。”李律湊到商行測耳邊，聲音含混沙啞：

“别逼我踹門。”

這種情況下對抗沒有任何意義，他自己也不想被人發現，商行測解開門鎖，下一秒門被重重關上。

李律擡腳就想把他往卧室帶，但就在經過衛生間的瞬間，商行測伸手扳住門框，腰腹猛地發力——

脖頸瞬間被大腿絞緊，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李律重心不穩直接跪了下來，雙手都被反翦身後，商行測喘着氣，俯身道：

“真以為我是個花架子？”

這一下是真狠，李律疼得冷汗都出來，但箭在弦上沒有回頭的道理，他咳了幾聲：“疼……”

這下商行測想起來李律應該是受了傷的，他下意識松勁，脫口道：“怎麼——”

嘩——

話還沒說完，李律猛地發力掙脫控制，轉身把他壓在浴室牆上，動作中碰到了開關，涼水兜頭澆下，李律瞬間被淋濕，但商行測因為靠後，所以并沒有淋到多少。

刺骨的涼意讓李律的理智有些回籠，動作中他扯開了對方的襯衫，那一小截鎖骨白的晃眼，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想得到更多——

而商行測看着眼神逐漸清明的向導，挑釁似的勾起嘴角:

“清醒了？”

下一秒，他的嘴唇再次被堵住。

“唔……”

這個吻比前面的任意一次都要熱烈瘋狂，李律掰着男人的下颌，冰冷的水流順着嘴唇流進口腔，模糊了視線，全身都是冰涼的，他隻能感受到那一點溫暖的地方——

“我要你。”

拇指碾過嘴唇，李律看到男人有些破皮的嘴角，重新靠近舔吻上去:

“商行測……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