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坐在名利圈大堂,看了好幾出大戲。
先是四個奇形怪狀的人來找魚天涼麻煩,說她賣假藥,買了她的一噴發情劑、金牌偷香竊玉煙、新厭雞鳴狗盜五麻散,老招牌為所欲為從心所欲玉瓊漿,反倒把自己傷了,毀容了。
當年,魚天涼就曾向方夏推銷過那些稀奇古怪一聽就不是好東西的玩意,直到今天,方夏才知道,這些玩意用了有什麼下場,不禁暗自好笑:“老招牌為所欲為從心所欲玉瓊漿……,虧她想得出來,也不嫌拗口。”
唐能笑而不語。
在唐門子弟面前賣弄這些東西,簡直就是魯班門前弄大斧。
不出方夏所料,魚天涼敢公開賣這些東西,還一賣這麼多年,自有人撐腰,掌櫃孟将旅很快就來出頭了。
孟将旅甚至坦認不諱:“我是當然知道,還很鼓勵她這樣幹哪!因為,要來搜尋這樣貨色的人,都非善類,必存歹心,這種人,不由我們來教訓、教訓,藉此儆戒、儆戒,難道還真讓他們買到那些不要臉的正貨兒時,叫好人、好漢、好姑娘遭殃嗎!”
談判不成,最後的結果就是動手。
魚天涼和外号“火星都頭”的何車接了下來。
方夏昔年投宿時,何車沒有來,不過此人出自“下三濫何家”,曾在六扇門任捕頭,頗有聲名,後因厭倦官場傾軋而離開,轉投名利圈,算是這裡的一員大将。
尋仇的四人絲毫沒有讨着好,狼狽離開。
這邊的大戲剛唱完,那邊又有人開鑼。
一個穿着非常得體、非常光鮮、非常堂皇、儀容舉止都非常令人好感的漢子,正趁着動手的節骨眼兒,悄悄的潛上了樓梯,但看來大意煩躁的何車都頭,卻叱住了他。
這光鮮得體的漢子,居然是天下第七文雪岸同父異母的兄長,富貴殺人王文随漢。
他口口聲聲要找弟弟說幾句話,孟将旅自然不肯讓他上樓,兩人當即交起手來。
與文随漢同桌的有四個人。
其中三人同時出手,纏住了何車。
方夏已認出那三人是霹靂堂中的敗類:雷凸、雷凹和雷壹,不過度其武功,并非何車敵手,倒是無需擔心。
唯有那個老人,那個看起來枯瘦赢弱、無精打采的小老頭兒,十分可疑。
雷凸、雷凹、雷壹很快落敗身死。
何車卻比剛才更緊張,他飛身而起,大叱了一聲:“當心兒童!”
同一時間,孟将旅也不再戀戰,再顧不得文随漢,“呼”的一聲,整個人連沖帶撞地“飛”了過來。
他們兩個急彈而起、疾竄而至的方向,都是魚頭、魚尾本來所在之處。
雷凸、雷凹喪命時,那個樣态頹靡,蒼老沮喪的老人忽然站了起來。
他一站起來,全身形貌,就突然的、完全地、不可思議般地變成了另一個面貌:怒、忿、而且青臉獠牙!
他突然躍起,像一隻巨大的青蛙,飛楔向魚氏兄弟。
魚天涼正在魚頭魚尾身前,她不知從那裡操起一把琵琶,輕輕一撥,二十四隻蟬從她指間飛取半空如怒蛙的老人。
老人雙手合什,置于額前,一拜。
隻見廿四點流星急火,破空而出,那二十四隻寒蟬,立即着了火。
着火的蟬倒飛向魚天涼。
她知曉自己所放出“鳴蟬”的厲害,慌忙間,她一掌拍碎了琵琶,五六十點急物像跳蚤一般飛彈而出。
大約兩三隻小物銜住一隻“鳴蟬”,就像釘子讓磁鐵吸住了一般,這才險險把“鳴蟬”吃住了、消解了,掉落下去。
魚天涼手上已無琵琶,且驚出了一身冷汗。等她要再追截雷怖時,一切已來不及了。
雷怖的雙掌已抵在魚頭、魚尾的頭上。
孟将旅和何車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唐能見方夏十分關心戰況,勸道:“清清,這些事同我們又沒有關系,還是少生事端最好。”
方夏避而不答,喃喃自語:“那是江南霹靂堂的殺戮王雷怖,今天隻怕不能善了。”
孟将旅強笑道:“你想幹什麼?”這時,他因擔心魚頭、魚尾的安危,已無暇顧及文随漢的動向了。
雷怖道:“你們最好就這樣站着别動。”
孟将旅道:“他們隻是小孩子,有什麼事,我們來承擔便是,犯不着拿小孩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