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怖幹巴巴地說:“你知道我是誰?”
“雷怖。”
“你知道我外号叫什麼?”
“殺戮王。”
“對。”雷怖發出了幾下幹得令人發慌的笑聲,“我就是殺戮王——任何事物到了我手上,我就殺掉它。我的力量足以殺盡天下。——我可不管那是大人、小孩、女人還是什麼的!”
“好”。孟将旅倒吸了一口氣,“那你要的是什麼?”
雷怖答得幹脆:“人。”
“你們要的人,文先生不是已經上去看他了麼?”盂将旅說,“雷前輩名動天下,又何必挾持兩個小孩,有損英名吧!”
雷怖哈哈笑道:“他去看的是他兄弟,我們要找的是敵人。”
何車怒叱:“把人放了,一切好商量!”
雷怖也怒喝:“你殺傷了我們雷家的人,不必商量,你是死定了!”
何車正要引雷怖動手,好讓魚氏小兄弟脫危,“那你有本事就過來把我殺了!”
雷怖道:“殺你又有何難?殺你們全部也是易事。”
說着,他雙肩一聳,隻見他旁邊桌上瓷制的筷子筒就跳了起來,筒裡的筷子全似上了弦的箭矢,急射向何車。
孟将旅雙手一伸,兩張台上的桌布,全吸到他手裡,原擱在台布上的杯碟碗筷,全希哩嘩啦的跌落于地。
一張桌布飛揚盡張,到了極處,突然每一片布帛盡為内力所激,薄紗繃緊如鐵絲,成了一張大網,将筷子盡數兜在其中。
另一張桌布旋舞而起,挾着呼嘯,像一面撕風裂氣的大旗,裹住了雷怖。
在桌布尚未完全罩吞雷怖的刹間,人影一閃:何車已趁隙沖了進去。
他飛起兩腳,踢飛了魚頭魚尾,再扯住了雷怖,作近身肉搏殊死戰。
雷怖的刀比風還快,不隻一刀破開了桌布,還一刀就捅進了何車的腹腔。
好似何車飛撲上去,自己把身體送上了刀尖。
何車隻微微掙了掙,便軟倒在地上,顯見是不活了。
雷怖抽出了刀,用手指在刀鋒上輕輕一彈,“嗡”地一陣響,然後他伸出了舌尖,舔了舔刀口上的血。
方夏忍不住皺了皺眉。她有心搭救,奈何内力不濟,變化太快,無力回天。
孟将旅紅了眼:“雷殺戮,你今天别想活出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名利圈、感情用事幫、用心良苦社、老字号……誰都不會放過你這老崽子!”
雷怖道:“四十一。”
孟将旅沒聽懂:“四十一?”
“對,是四十一,剛死了一個不算。”雷怖手上的刀發出六種森然八種寒芒來。“樓上我不管,樓下大堂裡,四十一個人,一個也活不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也不怕犯衆怒衆憎,更胸有成竹,勢在必成。
——好像沒拿這飯店裡的人當人
方夏隻覺荒謬,又覺可笑,忍不住問:“唐……唐遠,你聽見了麼?”她心中清楚,雷怖殺性極大,惡名遠播,他說要殺光這裡的人,絕不是虛言,好在她雖不便出手,這裡還有個能出手的人。
唐能萬萬沒有想到橫生此枝節,頗有幾分無奈:“聽見了。”
方夏笑問:“你要等他來殺你麼?”
唐能不怕雷怖,隻怕方夏趁他對付雷怖的時候跑了,更怕方夏來一句“不如你先殺了他”,支支吾吾地說:“或許,不至于此吧。”
方夏橫了他一眼:“你還是不是男人,徐清清莫不是嫁錯了人?”
唐能拱手道:“姑奶奶,你饒了我吧。”
方夏沉下臉,她不能看着雷怖在這裡亂造殺孽,孟将旅、魚天涼、魚頭魚尾與她有舊,她更不忍心讓他們死在雷怖手裡,她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冒着被方應看認出來的風險,也不能坐視不理。再說,一旦她出了手,唐能肯眼睜睜地看她死在雷怖手裡?
她正想站起來,卻忽然發現自己手腳僵硬,居然一絲一毫都動不了。
原來唐能怕她摻和,悄悄給她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