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的街道永遠籠罩在一種病态的暗紅色光暈中,就像空氣裡也浸透了鮮血一般。兩側高聳的黑曜石建築上爬滿猩紅的藤蔓,上面還萦繞着黑氣。那些植物并非自然生長,而是某種古老禁術的産物,在濃厚的黑暗力量的催生下瘋狂的生長。
阿斯頓踏着慵懶的步伐穿過主街,暗紅色的長發被随意束在腦後,紫色眼眸裡帶着幾分厭倦與煩躁。自從上次在烏托邦被蘭斯卡撞破他和伊塞亞的“私會”後,他就不得不暫時離開自己的領地,躲到這座深淵之下的城池避風頭。
打不過蘭斯卡,他還躲不過嗎?
“啧,蘭斯卡那家夥······”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脖頸上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蘭斯卡掐着他脖子那一下,血族指甲裡面的毒素進入到了他的血液中,折騰了他這麼久都沒能夠去掉。阿斯頓憤怒歸憤怒,卻也很無奈的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和蘭斯卡之間的實力差距,比他一直以為的還要大。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在差不多時間誕生的血族,甚至蘭斯卡成名的時間比自己還要晚,一個被驅逐的王族血脈,實力居然強成這個樣子。
街道兩旁的陰影中,時不時傳來暧昧的喘息與低笑。永夜城是欲望的溫床,血族,惡魔,甚至還有不少堕落的天使在這裡沉溺于最原始的歡愉。
空氣中彌漫着甜膩的香氣,混合着血腥與情欲的味道,讓人頭暈目眩。
阿斯頓熟門熟路地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盡頭是一扇鑲嵌着骷髅浮雕的黑鐵門——
“血吻”,永夜城最奢靡的酒吧。
推門而入的瞬間,喧嚣與熱浪撲面而來。
大廳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圓形舞池,數十對身影糾纏在一起,有的在跳舞,有的則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舞池上方懸浮着數千盞水晶吊燈,燈罩内發出的光芒忽明忽暗。四周的卡座裡,賓客們或飲酒,或吸食着某種暗紫色的煙霧,眼神迷離而瘋狂。
阿斯頓輕車熟路地穿過人群,徑直走向吧台。
酒保是個獨眼的惡魔,見到他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
“阿斯頓大人,老規矩?”
“嗯。” 阿斯頓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随手抛給他一枚金币作為小費。
酒保動作麻利的調好一杯猩紅的液體,杯沿還沾着一圈細碎的金粉。在永夜城這個地方,不少在外界司空見慣的材料卻是極為稀少,就拿那一點點金粉來說,在這裡,那可都是貴客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阿斯頓剛端起酒杯,餘光卻瞥見吧台另一側坐着兩個陌生的血族。
其中一人黑發紅眼,正漫不經心地晃着酒杯,黑袍籠蓋下的軀體似乎像是不存在一般。另一人銀灰眼眸,神色淡漠,卻時不時看向同伴,眼神裡藏着幾分隐秘的灼熱。
阿斯頓眯起眼睛。永夜城雖然魚龍混雜,但高階血族的面孔他大多記得,這兩人卻從未見過。
實力足夠強大,卻又陌生的血族?
他假裝低頭飲酒,實則豎起耳朵,捕捉着另一邊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對話。
阿斯頓的指尖輕輕摩挲着酒杯邊緣,紫眸微微眯起。那兩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逃不過血族敏銳的聽覺。
“路西菲爾這次親自帶隊,倒是出乎意料,天國副君居然也坐不住了。”黑發紅眼的血族晃着酒杯,“更奇怪的是,他那位形影不離的小副官居然沒跟着。”
銀灰眼眸的血族輕笑一聲,“換了個叫然德基爾的。聽說是個金眼天使,實力尚可。”
“然德基爾?”凱爾斯挑眉,"那之前那位呢?"
“據說是叫······伊塞亞?”薩塔羅斯若有所思的抿了口酒,“上任沒多久就深得路西菲爾歡心,現在居然沒跟着一起,還真是奇怪。”
聽到這個名字,阿斯頓差點捏碎了手上的酒杯。
伊塞亞?
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那雙含情的眼眸,那具在他身下顫抖的軀體,還有蘭斯卡沖進來一把護住伊塞亞差點掐死他的動作。
阿斯頓的喉嚨發緊。如果真是同一個人,那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天國副君路西菲爾的副官,同時周轉于血族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身邊?
還有——
路西菲爾知道嗎?蘭斯卡又知道嗎?
吧台那邊,對話仍在繼續。
“伊塞亞······”凱爾斯若有所思地重複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誰知道呢?”薩塔羅斯皺眉看着他,停頓了一會,“怪事······我也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現在不是讨論這些的時候。”凱爾斯的聲音帶着些沙啞,“維蘭瑟已經在催了,我們必須趕在路西菲爾之前破解無底深淵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