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溫熱,撕扯一般的疼痛。
溫淮言小狗一樣吐着舌頭,照鏡子,舌下紅通通一片,起了水泡。
元寶放下手裡的溫水:“下次别舔了。”
“嗯嗯。”
溫淮言含糊不清:“有藥嗎。”
“有。”
元寶掏出金瘡藥,順手一倒,白花花的粉末雪一樣落在鮮紅的唇舌。
詭異的沉默從空氣中蔓延。
金瘡藥能倒舌頭上嗎?
元寶意識到問題,讪讪後退。
溫淮言“嗷”一聲尖叫,在屋内亂竄,好一會才停下來,他眼眸濕潤,嘴唇顫動,元寶内疚的一個勁道歉:“我習慣了,沒反應過來。”
習慣了。
溫淮言停下鬼哭狼嚎,看元寶的手。
粗糙,紅腫,遍布細小的傷痕,幹苦活動痕迹一覽無餘。
“不知道金瘡藥内服有沒有毒。”
元寶擔憂:“小金子,你趕緊去找太醫看看。”
“沒事。”
這麼點劑量,應該毒不死人。
要是毒的死,金瘡藥就成禁藥了。
溫淮言随意:“不幹不淨,吃了沒病,我以後不叫小金子了,皇帝允我恢複本名,溫淮言。”
元寶怔怔:“真好。”
他止不住的羨慕:“你到皇帝身邊去了。”
“嗯,還升官了,就是得罪的人有點多。”
得罪的人?
元寶:“我記得,黎清。”
“不止黎清。”
溫淮言風輕雲淡:“也就再多個李公公,蘇喜和裴珏裴都督而已。”
而已。
元寶嘴巴長大。
這是而已嗎。
“不過你放心。”
溫淮言翻過身子,握住元寶的手,神色認真:“苟富貴,莫相忘,等我再升兩級官,我就把你調過去一起享福。”
話落在元寶耳朵裡,就是——
把你調過去一起送死。
“不、不用了,小金、溫淮言。”
元寶往外抽手,沒抽動,情真意切:“我真的不需要。”
“你需要。”
溫淮言晃晃手:“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元寶差點飙淚:“我心領了。”
有時候忘恩負義也不是壞事。
溫淮言擡頭,表情向往,幻想道:“等我幹飛李公公踹掉黎清上位,成為司禮監第一人,我就把你調過去。”
還好。
元寶呼出一口氣。
不是現在就讓他過去。
他重新握住了溫淮言的手,至于幹掉黎清這麼高難度的事情……
元寶:“人總是要有夢想的。”
“不說這個。”
溫淮言低頭,掏出一把銀票塞進元寶口袋。
元寶連忙搖頭:“我不能要,你剛晉升,用錢的地方多。”
溫淮言:“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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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滅蝗大技如火如荼的開展調查。
臨近開春,還有一項不可避免的事——歲日。
過年了。
過年就要辦宮宴,辦完宮宴皇帝還要大祭鬼神,說白了就是搞大型封.建.迷.信活動,祈禱新的一年風調雨順。
銀子如流水一般支出。
皇帝愁眉不展。
溫淮言覺得古人也夠堅持的——年年大祭,年年天災人禍,還堅.挺着準備下一次。
這錢留着赈災不好嗎。
可惜他說了不算,連皇帝都說了不算,這是全國都支持的必備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