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淮言假裝沒看見這個白眼。
他面上帶笑,粘在李公公身邊,表面上是扶着李公公往前走,實際猛掐他胳膊,李公公用力甩臂,愣是沒甩掉他,累的氣喘呼呼,隻得随溫淮言的便。
反正也沒多遠的路。
他想掐一會出氣就掐吧。
李公公忍了。
回去時,宴會已接近尾聲。
内侍和宮女低着頭魚貫而入,奉上醒酒湯,蘇喜端了碗湯一飲而盡,漫不經心的掏出帕子擦擦嘴,擡頭一掃,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我是不是還醉着。”
他目光呆滞,喃喃自語,扭頭:“再給我喝碗。”
一定是他酒喝得太多,一碗湯不管用。
内侍又遞過一碗。
醒酒湯苦澀中混雜着辛辣,生姜的味道在口腔裡火辣辣的蔓延,辣的蘇喜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他用力揉揉眼睛,跌靠在椅子上,神色複雜:“原來我沒醉,不是幻覺。”
站在身邊的小内侍滿臉好奇。
什麼事讓蘇喜都這麼驚訝?
他順着蘇喜視線望去,隻見一個青衫小太監正彎腰扶着李公公往裡走,倆人臉上都挂着親切的笑,看起來一片融洽,其樂融融。
這場景落在蘇喜眼裡,又是另一幅景象。
他倒吸一口涼氣,止不住道:“真是活見鬼,太可怕了。”
多正常有愛的場景,哪裡可怕了。
小内侍納悶搖頭,又端來一碗湯,勸道:“您要不在喝一碗。”
他看蘇喜是真的醉了。
“不必。”
蘇喜揮手:“你先退下吧。”
“哦。”
内侍迅速退到一邊,他雖覺得領導醉的不輕,可既然領導說不用,那就是不用,還樂得清閑呢。
“都已經進殿了。”
被扶了一路的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你可以松開手,讓咱家自己走了吧。”
夠了!
肉快掉了!
“不行。”
溫淮言意猶未盡的舔舔唇,滿臉擔心:“您身子不爽利,我若是松手,您不小心摔了跌了可怎麼辦,我得扶着您入座才安心。”
你倒是安心了,他心快死了。
李公公胳膊一陣發疼,想着離入座也沒幾步,他又做慣了體面人,大庭廣衆之下從不發怒,咬咬牙繼續忍耐下去:“好。”
“你們倆這是?”
倆人才剛靠近,蘇喜就迫不及待發問,上上下下打量他們。
溫淮言深刻明白,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這一道理。
他不等李公公開口,便率先回答:“李公公不知道為什麼昏倒了在殿外,這冰天雪地的,唉,如果不是我意外發現,他可能就兇多吉少了。”
蘇喜嘴唇翕張:“哈?”
真的假的。
他艱難轉動腦子,試圖理解這句話。
溫淮言的意思是……他救了李公公?
蘇喜表情瞬間變的難以言表,他揶揄的對着李公公擠眉弄眼——你一個害人的,怎麼反而還被想害的人給救了,丢不丢臉。
呵呵。
李公公額頭的青筋暴起,冷笑一聲,沒有解釋。
忍住。
他自我安慰,他是體面人,不屑跟溫淮言糾纏這些口舌上的小事。
“裴都督。”
同蘇喜說話間隙,三心二意,視線一直左右轉動,四下搜尋的溫淮言終于找到了目标,他對着換了件新衣,剛入座的裴珏露出一個無害的笑。
“都督,你也回來啦?”
溫淮言親切詢問。
裴珏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