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的人沒有好下場。
他也不會允許他的獵物身上多出除他制造以外的傷口。
約翰·萊德會報複。
他不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約翰·萊德是一個沒有任何同理心、遊蕩在公路上伺機殺人的魔鬼,本性畸形、思想殘忍。所以當他在黑暗之中悄無聲息出現,伸出那雙充滿殺意的手臂突然死死箍住傑克的喉嚨時,一切都有迹可循。
一次病态本能的爆發。
領地被侵犯時,雄獅會追尋着入侵者的氣味,瘋狂地、永不停歇地搜尋對方,以開膛破肚、頭破血流的攻擊姿态殘忍地追殺每一個敵人,直到最後踩在對方的屍體之上用震耳欲聾的咆哮宣示自己的力量與掌控。
同時,也是一種保護。
他的力氣簡直驚人,胳膊隻在人體脆弱的脖頸上輕輕一扭,一聲清脆的嘎嘣聲便貫穿陰影。雪白的刀尖硬生生捅穿了皮膚、肌肉、骨骼,将這個高大健壯,剛剛還在咆哮的熊一樣的男人釘穿在樹上。
平靜地抽出刀,約翰·萊德手腕一翻,輕輕一甩,刀刃上的血連成一串血珠墜落在地。随後,他轉身踏進警局的大門。
沉重的靴底剛一落地,他便看見一個正埋着頭瘋狂翻找着文書的女人。她頭也不擡,聽到大門的“嘎吱”聲後,女人沖着身後不耐煩地喊道:“傑克,我都說了,讓你給我待在座位上好好冷靜一下!我們已經讨論好了,迪尤·帕加尼不可能是兇手,你為什麼一直揪着他不放?我提醒過你好幾遍了,作為警察,在證據未确鑿之前,我們不能把個人情緒全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
刀光一閃,她踉跄着倒在桌上。
這是一場恐怖的襲擊。遠遠超出了報複本應有的程度。
當一切結束後,約翰·萊德靠在警局門口,他的肩膀抵在硬實的牆壁上,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叼在嘴裡的煙。他從嘴裡呼出一口氣,總覺得一根、兩根、三根不夠,一包、兩包、三包通通也不夠,于是後面嚼着煙絲像野獸撕咬血肉一樣狠狠咀嚼,口腔裡滿是被尖牙利齒劃破咬爛的鐵鏽腥。
他有煙瘾。他向來會在宣洩前快活地點上一根,宣洩後也來上一根,他能迅速地平靜下來,把飄出這個軀殼的靈魂腳踏實地釘在地上,但現在不對,他的靈魂依舊高高飄揚。
這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一種奇怪的憤怒貫穿約翰·萊德的神經,腎上腺素酣暢淋漓泵送在血管中,他握着刀的手發着抖,右手瘋狂抓撓撕開喉間的傷疤,在上瘾的痛苦當中,他發了狂的大腦終于閃過一個靈光——他到底在做什麼?
報複?不,遠遠不止。
宣洩?享受?不,少了點什麼。
PROTECTING.
保護。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當約翰·萊德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的腦子徹底清醒過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沒有任何一天。于是他咽下被唾液浸濕的煙絲,面無表情地走到警局的武器庫,把裡面的槍支彈藥通通卸了個遍,收集完了裡面的所有火藥。
在付諸行動前,約翰·萊德沒發現自己又下意識摩挲喉嚨上的傷疤。
不管如何,他要殺死迪尤·帕加尼。
就在同一時間,迪尤坐在車裡,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呼吸陡然急促,心髒劇烈跳動,一陣鑽心的疼痛如決堤洪水般瞬間襲來,那紅彤彤的肌肉組成物簡直不斷泵出血液,讓他頭暈眼花,有種想吐的沖動。迪尤捂着胸口,在福克斯·穆德審視的目光與吉姆·哈爾西擔憂的注視下,他艱難地緩過氣,輕聲解釋道:“抱歉,我有心髒問題。”
【心動值-1】
【心動值-1】
【心動值-1】
【心動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