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吐氣如蘭,呼出的熱氣均勻地噴灑在脖頸上,他耳尖倏地一紅。
他三步并作兩步,飛快的蹚過池水抵達對岸,将離憂放下後匆匆轉過身過,倉促遮掩着什麼。
時念白了他一眼,在心裡暗自罵了一句:“沒出息”。
離憂在地上走了兩步,看着面前的巍峨大殿,道:“走吧,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裡面。”
時念跟了上去:“走吧。”
三人前前後後地走過廣場,這才看清,面前的長階和宏偉壯觀的宮殿都是由沙石建成,隻是因年代久遠,外層的石頭砂礫被嚴重風化,呈現暗黃色。
底層靠近池水的地方,表層被腐蝕嚴重,隐隐泛黑。
她們拾階而上,走到殿門前。
莊嚴肅穆的殿門緊緊阖着,約莫有數十米之高,由黃沙砌成,觸之粗粝,仿若天然屏障。
在殿門上頭,雙龍遙相會,似有排山倒海之勢,盛氣淩人。
龍身由砂石堆砌雕刻而成,眼睛用璀璨的寶石點綴,流光溢彩,不怒自威。
“這個門能推開嗎?”時念問道。
眼前雙門緊閉,嚴絲合縫,看上去不為人力所動。
離憂在周圍找了一圈,也沒看見陣法機關之類的所在,走了一圈,她回到門前站定,道:“為今之計,隻能試試推開了。”
這扇門雖然看着大,但未必就絲毫不能撼動。
她們站定在門前,齊齊後撤幾步,穩住身形。
“三、二、一——”
随着離憂一聲令下,三人卯足了力氣沖上前,朝門撞去。
在即将撞上門的那一瞬間,隻聽得“吱呀”一聲,原本還緊閉着的門竟然自己朝内打開了。
三人蓄着力氣沒來得及卸,“撲通”一聲都摔趴在地。
“我去……”
離憂原本腳上就有傷,驟然一摔,疼出一身冷汗,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顧念察覺到她的異樣,飛速起身将她扶起。
被扶起的離憂吃痛地揉了揉手肘和膝蓋,受傷的那隻腳已經不能能落地,隻敢用腳尖虛虛地點着地。
時念疼的龇牙咧嘴,趴在地上怒罵道:“居然是他娘的感應門?!疼死我了……”
這一聲怒罵在宮殿裡回響,不知是驚醒了什麼,隻聽見一聲歇斯底裡的怒吼,帶着津骨的寒意從地宮深處傳來,三人聞之色變。
離憂将趴在地上的時念一把拉起,打量着宮殿内部的景象。
地宮布局精巧複雜,入目是一樽觀音玉相,玉面觀音靜坐在荷花蓮池之上,懷中抱着的玉淨瓶中吐出汩汩流水,流水淌下,彙入蓮池又從地底的暗道分流,最終聚在廣場上的泣仙湖。
而在這觀音玉相的背後,甬道交錯,宮燈長明。
離憂頗為謹慎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冷聲道:“小心陣法。”
三人小心翼翼地繞過觀音相,走過長長的宮道深入地宮内部。
又走了十多分鐘,腳下的宮道忽而改道,指向左右兩個方向。
宮道蜿蜒曲折,黑洞洞地不知通向何方。
時念看了看左邊,又轉頭看了看右邊,而後有些沮喪地道:“這兩條路都看不到盡頭,走哪邊呀?”
離憂定定地看着宮牆上的磚石,思考着對策。
忘憂神女曾說,這蕩佛礦山中一共有兩把寶劍,想來這兩條宮道通往的便是兩把寶劍的藏身之處。
但是有一把已經被戰神取走了,也就意味着,兩條路中隻有一條是能找到寶劍的。
奈何宮殿之中别有洞天,腳下的路和身邊的牆壁都由黑灰色的磚石鋪就,肉眼看來,兩條宮道毫無差異。
隻能親自深入其中。
兵分兩路是絕對不行的,顧念和時念都沒有自保能力,萬一遭遇不測,隻怕脫身都是問題。
想了半響,她捏決幻化出兩個紙人,分别飛入兩條宮道。
她閉氣凝神,雙目微阖,神識與紙人合二為一。
聽了許久,耳邊都隻有微微風動後宮燈之中燭芯燃斷後發出的細微聲響。
偌大的地宮中竟無活物?
那她們聽到的那一聲嘶吼來自哪裡?
耐着性子又聽了半刻,左邊的紙人傳來了聲響。
那是磅礴的氣息吞吐聲。
離憂睜開雙眼,召回紙人。
“走左邊。”
左邊有妖怪鎮守,必然是九幽寒劍所在之處。
方才她們進門後聽到的那一聲嘶吼,想來便是這妖怪被驚醒後發出來的。
三人走上左邊的宮道。
離憂忍不住叮囑道:“裡面有一隻巨大的怪獸,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輕舉妄動。”
時憶有些興趣,問道:“大怪獸?多大?”
隻聽它的喘息聲,離憂便知道它定然是個龐然大物。
具體多大……怕是有三人高,五人寬都不為過。
而當她們走到宮道盡頭,見到那妖怪的真容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委實是天真了。
這宮道的盡頭是一處拐角,拐角之後通向一方溶洞,牆壁上露出密密麻麻的礦石,洞頂懸着尖錐樣的石灰岩,那些岩石尖銳如針,挂在衆人頭頂,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