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擁抱,像一劑強效鎮定劑,瞬間撫平了她因皮膚饑渴症而産生的焦躁,卻也讓她因為這超乎尋常的親密接觸而心跳加速,臉頰發燙。
【冷靜,許諾,你隻是被一隻變成了人的貓給抱了一下,性質……性質大概和你撸貓差不多?個鬼啊!這明明是性騷擾預備役!不對,他是貓,貓不懂這些……可是他現在是人啊!一個貨真價實的、光看臉就能讓小姑娘尖叫的帥哥啊!我剛才居然還覺得挺舒服?我一定是瘋了,瘋得不清。】
許諾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粉紅泡泡亂冒的危險想法甩出去。當務之急,不是糾結于一個擁抱的性質,而是另一個更加現實、更加迫切的問題——生理需求。
是的,生理需求。
白槿從昨晚到現在,除了喝水和吃了一小碗粥,還沒有……解決過個人衛生問題。
她之前因為太過震驚和混亂,完全忽略了這一點。現在想起來,簡直是細思極恐。
【他……他不會已經在哪個角落……我的天!我的沙發!我的地毯!我的盆栽!不行不行,我得趕緊确認一下!】
許諾一個激靈,也顧不上腿軟了,立刻在客廳裡巡視起來。謝天謝地,空氣中除了淡淡的雨後清新和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奶香,并沒有什麼可疑的氣味。沙發、地毯、牆角,也都保持着原樣,沒有出現任何需要打馬賽克的“慘案現場”。
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随即又被更大的難題困倒——她要怎麼教一個剛剛變成人、腦子裡可能還是貓咪邏輯的少年,使用人類的衛生間?
這難度,簡直堪比讓她徒手攀登珠穆朗瑪峰。
許諾的目光投向了緊閉的洗手間門,臉上露出了比面對催稿編輯還要凝重的表情。
【馬桶……抽水……衛生紙……這一系列複雜的操作,對他來說是不是太超綱了?他會不會把馬桶當成水碗?或者更糟,當成……遊泳池?!不行不行,畫面感太強了,我要受不了。】
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了幾分鐘的心理建設。不管多難,這件事都必須解決。總不能讓他真的在家裡随地大小便吧?那她的潔癖絕對會讓她當場去世。
“白槿,”許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溫和,她朝正好奇地用指尖撥弄窗簾流蘇的少年招了招手,“過來一下。”
白槿聽到她的呼喚,立刻停止了與窗簾的“搏鬥”,轉過頭,那雙翠綠的眼眸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他邁開依舊有些不協調的長腿,哒哒哒地跑到許諾面前,歪着頭看她,眼神裡充滿了純粹的信賴和詢問。
他現在的身高比許諾高出大半個頭,許諾需要微微仰視才能與他對視,這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這身高差……有點萌……呸!許諾你清醒一點!現在不是犯花癡的時候!你要教他上廁所!上廁所啊!這跟萌有半毛錢關系?!】
“那個……”許諾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我們……去解決一下……嗯……個人問題。”她實在找不到更委婉又他能聽懂的說法了。
白槿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看她,顯然沒有理解“個人問題”是什麼。但他能感知到許諾語氣中的認真,以及她要去那個小房間的意圖。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表示願意跟從。
許諾帶着白槿走進洗手間。空間不大,一個馬桶,一個洗手台,一個淋浴隔間,便是全部。
白槿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充滿着冰冷瓷磚和金屬光澤的小房間,鼻子輕輕翕動着,似乎在分辨這裡的氣味。
許諾走到馬桶前,指着那個白色的陶瓷器具,努力組織語言:“白槿,這個,是……嗯……上廁所用的。就是……拉臭臭和尿尿的地方。”
【哦我的老天鵝啊!我在說什麼虎狼之詞!拉臭臭尿尿?!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直白過!感覺自己像個變态幼教老師!他能聽懂嗎?他會不會覺得我很惡心?】許諾的臉頰不受控制地爆紅,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白槿歪着頭,認真地看着那個被許諾指着的、造型奇特的“白色大碗”。他湊上前,低頭,用鼻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還有一些……無法分辨的、屬于這個人類的氣息。
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冰涼光滑的陶瓷表面,又擡頭看看許諾,翠綠的眼眸裡充滿了困惑。
“尿尿?”他重複着這個詞,發音依舊生澀,但帶着一絲好奇。這個詞似乎觸動了他某種模糊的生理感知。
“對!就是……噓噓……”許諾感覺自己的詞彙量在直線下降,整個人都快要羞恥到原地爆炸了。
她硬着頭皮,演示了一下掀開馬桶蓋、按下沖水按鈕的動作,水流嘩啦啦地響起。
“喵——!”白槿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水聲吓了一跳,猛地向後蹿了一步,差點撞到身後的牆壁。
他弓起身子,喉嚨裡發出警惕的低嗚,翠綠的豎瞳死死地盯着那個正在吞吐水流的“怪物”,仿佛那是某種會吃掉他的兇獸。
【又炸毛了!我就知道!這個馬桶在他眼裡一定是某種深淵巨口史前猛獸之類的東西!天啊,教他用馬桶的難度系數直接從困難模式飙升到地獄模式了!】
許諾手忙腳亂地安撫他:“别怕别怕!這個不咬人!這是……這是在清潔!”她一邊說,一邊指着馬桶,試圖讓他理解沖水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