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就又低下頭,幹脆不說話了。
布鋪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些布匹,再就是棉花。
不過門口的夥計看着挺無聊的樣子,方言舒背着手,溜達着過去,掏出用油紙包的松子糖。
掰了一小塊遞給夥計。
别看夥計十多歲,而且還是鎮上的,甚至是可能這鋪子就是他家的。
但松子糖那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夥計沒拒絕。
“我家在方家堡,你知道吧?”方言舒主動開口。
方家堡離着鎮上實在是近,基本上就沒有不知道的。
夥計自然知道,就點頭了,且還說:“上上個月,你們村有成親的,就來咱們鋪子扯的布。”
做過生意。
“那是,村裡但凡是有成親的,都會來鋪子。”方言舒很自然的說着。
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才跟着爹娘回村。
說着說着,方言舒就說起天氣來。
“今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冷,你家柴火可是準備夠了?
我爹說這陣子得多備一些柴火好燒炕,要不然等天冷了,炕不少熱了,那就跟冰疙瘩似的,一晚上都别想睡。”
柴火這個沒什麼不能說的。
夥計就說:“阿爺這陣子買了一些,不過阿奶說這些還不夠用。
旁邊有的人家早早買了很多,家裡的院子都要堆滿了。
而且現在買,價錢低一些,等天冷再買,那就要漲價了。”
方言舒聽了,也跟着點頭。
不過很快就說:“我們村倒是不用買柴火,隻要上山砍柴就行了。
你這裡沒有樹,就隻能買柴火了。
鎮上好像也沒有田地吧?”
田地這個,方言舒是不怎麼清楚。
不過夥計很清楚,“我家有田地,不過不多。
每年收的糧食都還不夠自己吃,我阿爺說要多買一些田,許久了,也沒買到。”
“我爹估摸着也想買田。
不過我家到時候肯定有很多柴火,你家要是缺,到時候可以跟我說。
我叫我爹送點來……”
“那價錢可不能高了,要不然我就不要。”夥計趕忙道。
到底是鎮上看鋪子的,知道方言舒要送柴火的意思,不是白送,是要給銀錢的。
方言舒趕忙道:“放心,肯定不會高。”
這麼說着說着,兩個人就迅速熟悉起來。
夥計叫吳仁義,今年十六,還沒說親。
爹娘都不在了,跟着爺奶過活。
在縣上有親戚,也是做生意開鋪子的。
不過吳仁義也不知道縣上到底是什麼親戚,他自己是沒去過,每回都是阿爺自己去。
“你幫我找阿爺問問,鋪子能拿出多少棉花。
我爹才回村,沒拿多少棉花,要是買不夠,今冬肯定不好過。”
方言舒很小聲的說。
吳仁義一聽,就趕忙去問他阿爺。
阿爺守着鋪子這麼些年,那是精明的,當時沒給準話,就說:“棉花這個我得盤貨,等過幾天再來就知道了。”
心裡卻打定主意,這得去方家堡打聽打聽,這些事兒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方言舒一聽,就說:“那我明兒個再來,這事兒說着急也着急,說不着急也不着急。”
阿爺自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還沒冷的時候,盡管人人都知道天一旦冷下來,到時候手都凍得伸不出來。
但也并不會特别着急。
總覺得今天沒有冷下來,明天應該也不會,也就至少還有一天可以準備。
可等着一旦冷下來,所有能禦寒的東西,包括糧食,都會漲價。
到那時候才會真的着急。
人就是這樣。
事情不到跟前,就總覺得還能等一等。
方言舒這邊從布鋪離開,就再沒去别的鋪子逛,這就回了。
到底是離得近,牛車上一晃一晃的。
還沒感覺怎麼着,這就進村了。
不過這會子也已經過了晌午。
牛車直接到方老二家中,方言舒買的一些個東西都得卸下來,都是方大嘴動的手。
方言舒一進門,沒瞧見方啟明等人。
倒是瞧見周氏了。
正在縫衣服。
一件很舊的長衫。
“娘,我二娘呢?
這衣服是誰的?”
“你二娘還沒回來。
這衣服是你爹還沒成親的時候穿的,後來去任上也穿過幾回。
不過到底是舊了,穿出去不好看,從那以後就沒穿過。
我這正好找出來,給縫縫,叫你爹幹活的時候穿。”
現在是在村裡,可沒有那麼些講究。
周氏就打算叫方啟明穿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