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珩全然沒有注意到——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有些過分,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更清晰的,混合着煙草與某種冷冽松木的氣息。
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就被人“砰”的一聲從外面推開。
“肖哥,宿哥!你們……”
楚文武氣喘籲籲地沖進來,後面的話卻像被扼住了喉嚨,戛然而止。
少年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幅畫面——
肖靳言微微傾身,幾乎是把宿珩半圈在懷裡和洗手台之間,兩人挨得極近,姿勢暧昧得足以讓任何一個青春期少年腦補出十萬字不可描述的内容。
空氣瞬間凝固。
宿珩:“……”
肖靳言:“……”
“咳!”
宿珩反應最快,幾乎是立刻側身,一把推開肖靳言,拉開了足足兩步的距離,冷淡的臉上罕見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惱意,眉頭也蹙得更緊。
肖靳言倒是從容,被推開也不惱,隻是懶洋洋地直起身,雙手重新插回沖鋒衣口袋,意味不明地瞥了楚文武一眼。
楚文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臉頰“騰”地一下就紅了。
他連忙擺手,結結巴巴地解釋,聲音卻越說越小:“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我……我懂!我都懂!我已經高一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一副“我理解你們成年人情難自禁但我絕對會保密”的表情,說完,像是怕被滅口似的,轉身就往外跑,動作快得像隻受驚的兔子。
宿珩的臉色更臭了幾分。
肖靳言看着他那副明顯不爽卻又強自隐忍的模樣,喉間逸出一聲低低的輕笑,在這空曠破敗的衛生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宿珩冷冽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沒搭腔,轉身也向外走去。
衛生間外,林曉鹿和陳奇正焦急地等着。
看到楚文武像見了鬼一樣沖出來,林曉鹿忙拉住他:“怎麼了?他們倆人呢?”
“噓——”
楚文武緊張兮兮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林曉鹿和陳奇拉到一邊,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我跟你們說,肖哥和宿哥……他倆,剛才在裡面……嗯……親密交流呢!”
“親密交流?”
林曉鹿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
這詞用得……有點奇怪。
陳奇也皺起了眉:“什麼玩意兒?交流啥?”
楚文武見他們不開竅,急得跺腳,幹脆豁出去了,兩隻手比劃了一個靠近又分開的動作,模仿着親吻的聲音——
“就是……Kiss啊!親上了!我親眼看見的,挨得可近了!”
“噗——”
陳奇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眼睛瞪得像銅鈴,“啥……他倆?!”
林曉鹿也驚得捂住了嘴,臉頰泛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驚的。
楚文武正要繼續描述他看到的“震撼場面”,強調自己絕對沒看錯,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你在胡說什麼?”
楚文武身體一僵,脖子像生鏽的齒輪一樣,咯吱咯吱地轉了過去。
宿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後,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那雙總是帶着冷霧的眼睛此刻清淩淩地結着冰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我沒……”
楚文武吓得一哆嗦,後面的話瞬間吞回了肚子裡,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宿哥現在這表情……好可怕!
簡直比之前8樓那個拎着刀的男人還可怕!
緊跟着宿珩出來的肖靳言,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他走到宿珩旁邊,目光掃過一臉驚恐的楚文武和表情各異的陳奇、林曉鹿,語氣平淡地接了一句:“是他看錯了。”
一個臉色冰寒,一個雲淡風輕,這截然不同的反應,配上楚文武剛才那番言之鑿鑿的描述,反而更讓人浮想聯翩。
陳奇和林曉鹿看向兩人的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楚文武脖子猛地一縮,求生欲瞬間爆棚。
他趕緊轉移話題,語速飛快:“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在那個周雲的桌子上發現了線索!”
果然,這話成功吸引了宿珩的注意力。
“什麼線索?”
“鍵盤!”
楚文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比劃着,“他的鍵盤很髒,全是灰,但有幾個字母鍵特别幹淨,都磨得發亮了!”
宿珩:“什麼字母?”
楚文武:“是‘ERN’!”
“ERN?”
陳奇摸着下巴,一臉困惑,“這啥意思?人名縮寫?還是密碼?”
林曉鹿也皺着眉思索:“會不會是……某個單詞的一部分?”
幾人圍在一起,對着這三個孤零零的字母,一時間都有些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