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芒宮内,幾位貴族已在此等候那維萊特多時。
見那維萊特回到沫芒宮,他們恭敬道:“最高審判官大人,我們在此向您問好。”
那維萊特神情微變,目光落在一位衣着華貴、舉止優雅的中年貴族身上,淡淡道:“我記得你,阿□□翁家族的家主。”
那維萊特故作疑惑,又問道:“請問你們來找我所為何事?”
中年貴族夏爾·德·阿□□翁莞爾一笑,鞠躬向那維萊特行禮:“那維萊特大人,我們此番前來是為詢問審判表演官的設立與否以及……人選。”
夏爾對于“人選”二字語氣遲疑,想來也是,那維萊特直到現在,仍未讓設立審判表演官的文件通過。
一個不存在的官職,何來人選?
夏爾心知肚明,貿然詢問大概率會惹最高審判官不快,況且眼前英俊嚴肅的男子表情已證實猜測。
那維萊特微微蹙眉,幅度很小。乍一看,他的面色平靜,但擅于觀察别人表情的人,尤其是經常與其他貴族打擂台的夏爾,能察覺到那維萊特一閃而過的不悅。
那維萊特沉默片刻,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似乎在權衡着什麼,這更讓夏爾心裡七上八下。
棒打出頭鳥,夏爾生出一絲後悔,不該第一個站出來詢問那維萊特表演審判官的事,不光徒惹對方不快,還連帶自己的印象分不好。眼看開局不利,他的餘光瞥向另一位貴族亨利·德·尚博爾。
就因為這家夥在場,這事才不說不行。
亨利是尚博爾家族新上任年輕的家主,尚博爾家族雖曆史悠久,但在貴族圈子裡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璃月有句古話: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亨利剛當上家主,眼裡的野心,路邊的狗都能看出來。
此次,亨利牽頭組織大家來沫芒宮,不為其他,就為審判表演官一事。
這可是天大的肥差,離最高審判官最近,某種意義上代替水神的官職。
如今整個楓丹皆由那維萊特管理,他是楓丹最高的權力中心,是楓丹的王。每一位貴族都想把自己家族的人送上離王最近的位置,攫取更多的利益。
夏爾也不例外,他與亨利交涉不深,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總歸不能讓對方順心,所以夏爾先發制人,管他是好是壞,先把那維萊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此時,亨利的目光也掃向夏爾,兩人目光短暫交彙。雙方各懷小心思,一齊看向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将眼前人類的勾心鬥角盡收眼底,心裡五味雜陳。
這群貴族大概是真的不在乎律法的公正性和審判的表演性相斥,也不在乎失去預言危機和水神後,凝聚力下降的楓丹會因為這種表演性的審判走向何方。
“審判表演官,這個官職并未設立,也就不存在人選,各位請回吧。”那維萊特面無表情道。
那維萊特話中帶有冷風,讓這群貴族的身體僵在原地。
“那維萊特大人,真的不能再考慮一下嗎?真的不能讓審判庭再次恢複活力嗎?”夏爾着急道。
有時候,比如這時,那維萊特對人類真的會感到又愛又恨的情緒。愛人類的芸芸衆生世間百态,恨人類的烏合之衆彙聚一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渺小的人類,他們的壽命于那維萊特而言,堪比昙花,但腦袋瓜裡的心思,數量之多,好壞之複雜,讓他與美露莘這類長生種望而卻步。
沉默良久的亨利也加入這場勸說,他不敢直視那維萊特,頭微微低下,沒有年輕人的銳氣,一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
亨利:“審判表演官的設立是民心所歸,那維萊特大人整日處理楓丹上下瑣事,為楓丹憂慮,我等感激不盡,但那維萊特大人也該抽出時間去楓丹民衆之間走一走,了解大家的想法,也當是為自己放個假,何樂而不為呢?”
那維萊特雙手抱臂,直直看向幾位貴族。
夏爾幾位貴族見之,雙腳不易察覺地退後一步,唯有亨利還保持着臉上不變的笑容,不帶一絲挑釁地回望那維萊特的視線。
雖然那維萊特沒有人類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但在人類世界觀察這麼久,他也學會了僞裝自己。
例如,現在,他看似面無表情地與幾位“膽大包天”的貴族對視,實則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在擾亂他的思緒。
“你也應該像我一樣多出去走走,與子民親近一些嘛。”
“期間就算發生一些令人遺憾的事,也一定會遇到一些特别的家夥。”
“……怎麼樣,人的世界還算有趣吧?”
芙甯娜曾經的話語,像清澈溪水,緩緩流淌進那維萊特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