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程墨睜開眼,視線比昨天清晰了些,但重影依舊存在,仿佛眼前蒙着一層薄紗,他擡手摸了摸額頭,腫塊消退不少,輕輕一碰還是傳來尖銳的刺痛。
勉強撐起身子,程墨踉跄着走進浴室,舀了點冷水稍微清洗了把臉,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額角的淤青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啧,下手真狠……”程墨低聲咒罵。
剛推開浴室門,就撞上了一堵人牆,白遊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雙臂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醒了?”白遊毅的語氣輕松得仿佛他們之間是普通室友的關系:“過來吃飯。”
程墨沒動,隻是冷冷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遊毅挑了挑眉,伸手扣住程墨的手腕,不容拒絕地将他拉到餐桌前:“先吃飯。”
程墨眯着眼,看清碗裡的東西,一碗麥片泡奶,旁邊還放着一片烤得焦黃的面包:“你們這還有奶牛?”
“有奶牛有什麼奇怪的?快吃,吃完我帶你去看醫生。”白遊毅拉開椅子坐下。
程墨警惕地打量着白遊毅,他會這麼好心?但腦震蕩的眩暈感讓他别無選擇,隻能低頭囫囵吞下食物。
飯後,白遊毅擡來一輛輪椅,程墨摸索着上面鏽迹斑斑的鐵架,嘴角抽了抽:“...你認真的?”
“要麼坐,要麼我抱你走。”白遊毅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這句話都快成他的口頭禅了,程墨有些無語。
輪椅在鐵皮連廊上咣當作響,程墨的視線随着颠簸微微晃動,重影讓走廊的燈光變成模糊的光暈,穿過好幾個連廊,又拐了幾道彎,白遊毅停下腳步,前方傳來恭敬的問候聲:“白執法。”
程墨正想聽對方跟白遊毅說什麼,但白遊毅突然将輪椅轉了個方向,然後對着程墨丢下一句話:“在這坐着,别亂跑。”
看着白遊毅和對方徑直走進房間,關上了門,程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是看醫生嗎,怎麼把自己晾在外面了。
房間内,白遊毅站在老醫生面前,壓低聲音道:“給他檢查傷勢,他用異能頭會痛,需不需要再注射一劑異能抑制針?”
老醫生推了推眼鏡,笑容和藹:“先讓我看看他的情況,如果是嚴重腦震蕩,最好找醫療系異能者治療,否則可能會有後遺症。”
“那你先看着,有問題再通知我。”白遊毅重新打開房門,将程墨推進診療室。
老醫生來到程墨面前,用手電筒對着程墨的眼睛晃了一下:“來,盯着我的手指看。”
程墨努力集中精神,但也最多把四根手指變成三根。
“看來傷勢還是有些嚴重的,怎麼把額頭撞成這樣的?”老醫生問道。
程墨瞅了一眼白遊毅,後者摸了摸鼻子,生硬地岔開話題:“要怎麼治療?”
“腫塊已經在消了,說明恢複得不錯。”老醫生轉身配藥,“先打一針吧,這幾天别用異能,否則頭痛會加重。”
程墨敏銳地察覺到異常:“福門沒有醫療系異能者?”
老醫生笑道:“當然有。”而後看到白遊毅的眼神,才知道說錯話了,手一抖,差點打翻藥劑瓶。
“那怎麼不帶我去看醫療系異能者?”程墨追問,難道白遊毅是在唬自己?
白遊毅抱臂靠在牆邊,懶洋洋地解釋:“醫療系異能者出動需要報備。你覺得李钊兄弟會樂意救你?”
程墨愣了一會,半天後道:“好像也是。”這理由倒是說得過去。
老醫生松了口氣,還好白遊毅幫他圓回來了,打開藥劑瓶走到程墨身邊:“你傷到了腦袋,這幾天異能力最好不要動用,不然頭會痛。”
“謝謝。”程墨點點頭,針頭刺入皮膚,冰涼的藥劑推入血管,過了一會兒程墨感到一陣困意襲來,他強撐着精神,直到輪椅再次被推出醫務室。
“好了,沒事我們就先走了。”白遊毅将手搭在輪椅上準備離開,這時,醫生突然喊住他。
“白執法,那個...趙執法那邊留了口信,我轉到你的頻道上了。”
白遊毅點頭:“我看到了,遲些我自己過去。”
離開醫務室後,程墨又被白遊毅送回了房間内,白遊毅跟着就表示自己要離開一會兒,語氣罕見地帶上幾分鄭重:“我不在,你待在房間裡别亂跑。”
程墨打了個哈欠,剛才那個藥注射進體内以後,腦袋的确是不怎麼疼了,但就是特别困,眼皮越來越沉,聽到白遊毅的話,回嘴道:“你管得着嗎?”
白遊毅輕笑一聲,關燈離開。
行政樓會議室内,氣氛凝重。
“半小時了!簡直目中無人!”李伊水拍桌而起,對着主座上的許輝抱怨,“許哥,白遊毅再強也得守規矩吧?”
“簡直不像話。”李伊水哼了一聲。
“規矩?”門口傳來一聲嗤笑,白遊毅推門進來,銀灰色的眼眸掃過全場,“誰定的規矩?你嗎?”